程文远撇了撇嘴，说道：
“二舅，你别想那好事儿了。”
“就算你挖到了黄精，卖给收购站的价格太低了。”
“卖给药店或是个人，那是投机倒把，被人眼红举报了，容易把你关进去啊。”
“还有现在缺吃的，大家都缺少营养，身体不太好。”
“挖到黄精这种补品怎么能卖呢？”
“肯定是要留下来，给咱们家里人吃了才对！”
“姥姥现在就是因为营养不良才得的浮肿病，前几天她洗脚的时候我都看见了，腿上一按一个坑呢。”
这话一出，姥姥苏蓉慧立刻把程文远搂在怀里，亲切地揉脑袋，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夸着好外孙，真没白疼这小子啥的……
程文远很享受这种来自长辈的慈爱，但是也没忘了正事儿，今天晚上可是他立人设的关键时期。
他倚靠在姥姥怀里，继续说道：
“我听‘参把头’说过……”
“黄精的品种其实有很多，其中药用价值高，记载入医药典籍的只有三种。”
“一种只在南方出产，块头比较大，叫做大黄精，又叫滇黄精。”
“另外一种在中西部地区生长，叫多花黄精，当地人叫姜黄精，或是老虎姜。”
“最后一种生长在北方的黄精，才是古书上记载的黄精，别名鸡头黄精。”
“这种黄精长的，很像是连在一起的一个个鸡头，还有个俗称叫做鸡头参。”
“我们这里能够挖到的，也是鸡头黄精，它的叶片非常规律整齐，很好分辨。”
“像是车轮的辐条和雨伞的支架一样，每隔一段都有几片叶子整齐地伸展开。”
“叶子通常是4到6片，叶片之间分隔的角度非常均匀，一眼就能认出来。”
“据古书上记载，黄精为服食要药。列于草部之首。仙家以为芝草之类，以其得坤土之精粹，故谓之黄精。”
“还有一些古书把黄精写成神药仙丹，说是经常服用，不仅可以身体轻盈，长时间不吃饭也不饿。”
“甚至还说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这药效就吹得太过分了。”
“不过经常吃一些普通的黄精，确实有滋养内脏，强健身体的功效。”
“要是能够挖到宝药黄精，可以和一些食物一起炖汤，姥姥吃了肯定就能治好浮肿病了。”
程文远说的这些，关于黄精的药理知识，绝大多数成年人都背不出来。
他这样一个才7岁的小孩子，却能吐字清晰，口齿伶俐地讲解得如此顺畅。
证据摆在面前，家里人就算是想不承认他是“过耳不忘”的神童都不行了。
姥姥、姥爷、父母和两个舅舅，看这小子的眼神儿，像是在看几百年才出一个的“稀世珍宝”。
姥姥还双手合十，喃喃道：
“祖宗保佑，咱家这是出了个文曲星啊！”
两个姐姐和小妹程文婷，也跟着大人高兴。
而且她们还感到一种与有荣焉的快乐……
我家的弟弟（哥哥）真是盖了帽了！（京城方言土话，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去别人家问问，你们家孩子行吗？能跟俺弟（俺哥）比的还有谁？
这时候程文远故作忧愁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参把头’懂的东西很多，可惜我跟他学了才不到两个月。”
“那时候村里有个孕妇难产，生完孩子大出血，身体很虚弱，据说还有心脏病。”
“这个孕妇的丈夫，是‘参把头’结拜兄弟的儿子，又跑过来下跪央求。”
“所以这事他不能不管，就收拾一些东西，准备进山挖参了。”
“不过干这种活有不小的危险，不能随便带生手，容易耽误事儿。”
“而且也有老规矩，不是生死相托的父子，过命交情的兄弟，不能一起干。”
“人心隔肚皮，经不起考验啊。”
“万一挖到一颗八两以上，长了几百年的宝药人参？”
“一个人偷偷卖掉那可是一大笔钱！省着点花，差不多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程文远似乎有些懊恼地说道：
“所以‘参把头’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进山的，当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他还对我语重心长地说，你这小子这么聪明，以后一定会有大本事。”
“不过跟财不露白是一个道理，你不管学了多少种本领，最好别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不然有些人情世故，你就算是再为难，也是躲不过去的。”
程文远微微侧脸仰头，深邃的目光，45度角望向被屋顶挡住的天空。
他那童稚的小脸上，带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幽幽说道：
“我当时就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参把头’走了两天之后，晚上我突然就做了一个噩梦。”
“这个噩梦，跟我他从那里听来的武林传说有关。”
“当时我虽然一直没有拜师，但是‘参把头’已经将很多，关于他那个门派的传承和典故都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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