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彪赶忙撸起裤管，看了看腿部，并未看到流血的位置，也没有破皮的地方。
郝彪抬起头，淡淡一笑，“不是我的血。”
说罢，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路柴家。
路柴长舒了一口气，提着灯笼去了厢房。
他走到床边，伸了个懒腰，倒在床上，顿觉困意来袭，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东方破晓，天边刚刚泛起些许鱼肚白。
路柴起床，洗漱完毕后，坐在自家院子中的石桌旁，想起了昨天的事。
既然郝彪裤子上的血迹，不是他的，会不会是野猪流的血？
这么来看，郝彪的弓箭应该射中了那头野猪。
嗯，不如过去看看，说不定野猪死了，可以捡一头野猪吃。
宜早不宜迟，这就去。
想到此处，路柴带上斧头，走出家门。
一路上，路柴箭步如飞，生怕去晚了，野猪被路人捡走了。
约莫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路柴来到那片枯草丛附近。
环顾四周，见四下里空无一人，随即慢慢地向昨天郝彪被绊倒的位置摸索。
“哎呀，妈呀，什么东西？”
路柴左顾右看时，不小心被绊了一个趔趄。
他低头一看，惊呼出声，“啊，死人！”
只见草丛中躺着一个死者，脸部血肉模糊，看不清是何人。
随后，路柴转身拔腿就跑。
一路上，他一直狂奔，一刻也不敢停留。跑过自家门口时，他没有停下来。
约莫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在西河村中间的一户宅院门前，路柴停下脚步。
这时候，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跑不动了，于是扶着围墙来到门边，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过了一会儿，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郝彪走出院门，看到扶着门的路柴，正在大口喘气，“路柴，你这是怎么了？面红耳赤，气喘如牛。”
“不好了，死人了。”
路柴缓了一口气，“昨夜绊倒你的是个死人。”
郝彪顿时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么说，裤子上的血迹是那死者的？”
路柴郑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商议之后，前往西风客栈禀报案情。
……
狄仁杰看向狄浦，“狄浦，将仵作和快班衙役喊来听用。”
“是，属下这就去。”
狄浦拱了拱手，转身走出雅间。
狄仁杰看了看路柴和郝彪，“二位乡邻，本官还要劳烦你们帮忙带路。”
“是，草民明白。”
路柴拱了拱手，退在一旁。
郝彪点了点头，“草民愿意带路。”
过了一会儿，狄浦回来禀报，“大人，人手到齐了，在外面等着。”
狄仁杰微微颔首，一声令下，“去现场。”
……
西河村西边，荒野林地，断桥附近。
约莫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狄仁杰一行人来到现场。
只见在断桥附近的一处荒草丛中，躺着一具尸体。
死者是一个中年男子，脸部血肉模糊。
不多时，李文扬和段诗雨指挥四名快班衙役，封锁现场。
仵作走到尸体旁边，蹲下身来，开始检验尸体。
狄仁杰在不远处站定，盯着死者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郑武右手握拳抵在下巴上，想了想，随后走到狄仁杰旁边。
“大人，这个死者的脸上血肉模糊，上次凶手抛到朱宽家的头颅，也是脸上血肉模糊，他们有相似的手法。”
狄仁杰点了点头，“不错，都是不让别人认出死者，只是这次没有砍掉头颅。”
“不对。”狄仁杰又摇了摇头，“路柴和郝彪看到的黑影，如果是凶手，那么他的目的是将尸体抛到哪儿？”
郑武恍然大悟，“枯井。”
狄仁杰再次点头，“那么路柴和郝彪在此看到的动静，必然是凶手正要途经此地，将尸体搬运到枯井旁。”
郑武接过话来，“路柴和郝彪把凶手当作野猪了，郝彪大喊着吓唬野猪时，凶手惊慌失措，丢下尸体，逃离了。”
狄仁杰想了想，转身走到路柴和郝彪旁边。
“路柴、郝彪，你二人是否看清了那个黑影？”
路柴摇了摇头。
郝彪想了想，“当时天黑，只看到一个影子，草民还以为是野猪呢。”
狄仁杰接着追问，“黑影向哪个方向逃窜的？”
“好像是断桥附近。”郝彪挠了挠头，“看得不太清楚。”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仵作走到狄仁杰旁边，拱了拱手，“大人，尸体已经检验完毕。”
狄仁杰收回思绪，看向仵作。
仵作指了指荒草丛中的尸体。
“死亡男子，约莫四十二三岁上下年纪。死者脸上的血肉模糊，是死后划破的。全身上下只有颈部一处刀伤，是致命伤，刀口是斜着砍向颈部的。死亡原因是被砍伤脖子，失血过多而亡。”
狄仁杰愣了愣神，疑惑地看着仵作，“死者难道没有喝酒和砒霜中毒的迹象？”
仵作摇了摇头，“死者没有喝酒，也没有砒霜中毒的现象。”
沉默片刻之后，仵作接着开口，“死亡时间是昨夜亥时一刻到三刻之间。”
狄仁杰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第一个是南河湾无头死尸，第二个朱宽宅院的头颅，配上枯井中无头死尸。
第三，就是这一具荒草丛中的尸体。
前两者都是砒霜毒死，砍掉头颅，划破脸颊。第三个从划破脸颊的手法看，和前面两个命案，应是同一个凶手。
而且，抛尸地点也和第二个命案吻合，这也佐证了三个命案是一个凶手。
然而，唯独第三个死者，没有喝加了砒霜的毒酒，只是砍中脖子，失血而死。
是凶手改变了杀人手法，还是另有一个凶手呢？
……
“大人，大人，快来看。”
狄仁杰扭头看去，只见狄浦蹲在尸体旁边，向自己挥手，声音中充满自信。
狄仁杰快步走到尸体旁。
狄浦起身，指了指死者的手，“大人，和枯井中的死者一样，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狄仁杰蹲下身来，凑近死者，仔细核验。
果然，死者的右手攥得非常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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