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霄沉默不语，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知道为什么你的剑意一直有问题吗？”
龚易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厉，“因为你的路太顺了。顺到让你以为，一切都可以靠天赋和资源解决。可是，你的心从未真正经历过淬炼。剑道，不是天赋堆积出来的，而是用心血和磨难锤炼出来的。”
轩辕霄的瞳孔微微一震，他的呼吸略显急促，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您说得对。”
“很好。”龚易轻轻一挥手，轩辕剑自虚空中浮现而出，那柄曾经属于轩辕家的神兵，如今静静悬浮在龚易的掌心，剑身散发出淡淡的寒光。
他将轩辕剑随手抛向轩辕霄，语气平淡：“来，斩一剑给我看看。”
轩辕霄接过轩辕剑，手掌微微用力，剑身发出一声低鸣。
那熟悉的触感让他的心头微微一颤，但他的表情却没有太多波动。他抬头看向龚易，眼中带着一丝复杂。
如果是几天前的他，定会因轩辕剑被夺而满腔不忿，甚至可能哭求龚易将剑归还轩辕家。
但现在，他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剑，低头看了片刻，眼中多了一抹感慨。
“曾经的轩辕剑是我的骄傲，但今天的轩辕剑，是一柄提醒我的利刃。它提醒我，轩辕家的骄傲和我的自负，带来了什么样的代价。”
轩辕霄抬起头，声音低沉而坚定：“龚域主，请赐教！”
龚易微微点头，退后一步，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平静如水：“出剑吧，用你现在的剑意告诉我，你是否真的明白了剑道的意义。”
轩辕霄没有再多言，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手中的轩辕剑微微颤动，剑意随着他的气息逐渐汇聚。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锋芒乍现，脚下猛然一踏，整个人如同一道疾风，挥剑而出。
这一剑，没有了昔日的浮华与张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内敛的力量。
剑光如同一道霹雳，撕裂了夜空，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直直向龚易斩去。
龚易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没有躲避，也没有出手，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这才像话。”
轩辕霄的剑在距离龚易不足三尺的地方停下，剑锋在空中微微颤动，剑气呼啸而过，将地面上的石砖割出一道道细痕。
轩辕霄收剑而立，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但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不错，比之前强了许多。”
龚易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满意：“记住，剑道无止境，千万不要再让骄傲遮住你的眼睛。还有，记住你是谁，从何而来，为何修剑。剑者，和刀不同，剑分双刃，可伤人，也可伤己。可攻伐，也可守护。记住你为何持剑为谁持剑。”
轩辕霄深深一揖，声音中带着感激与敬畏：“多谢域主指点！”
龚易摆了摆手，转身走向庭院中的石桌。
他的声音随风传来，低沉而平静：“回去吧，好好守住你剩下的族人。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剑道。”
轩辕霄望着龚易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轩辕剑，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龚易看着轩辕霄离开的背影，神色平静，眼中却带着些许深意。
他缓缓起身，重新坐回石桌前，端起茶盏，品了一口顿悟茶。茶香弥漫，带着一丝苦涩，却又透出深远的韵味。
“感觉如何？”他突然抬头，目光看向空无一人的院门，声音低沉而悠长。
没有人回应，院门外依旧一片静谧。
龚易笑了笑，放下茶盏，声音略带一丝冷意：“再不现身，我们的那个约定，就算作废了。”
话音刚落，院门边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身影从门后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与讨好之意。来人赫然便是陆白。
陆白挠了挠头，走进院中，目光有些忐忑地扫了一眼龚易，随后低声说道：“效果确实好，那家伙剑意中的畏缩已经消失不见了。但……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龚易微微一笑，目光掠过陆白，淡然说道：“我原本是打算用幻境让他快速成长，但轩辕家的选择，确实让我没想到。用千万族人的血，换来一个真正天才的觉醒，这代价虽然沉重，但对轩辕家来说，也未必算亏。”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略带一丝感慨：“轩辕霄的剑意之所以能焕发出现在这样的韧性，正是因为他身负全族的希望。他知道，我不会再允许轩辕家出现一个星宿境的强者，所以他必须担负起整个家族的重担。这份责任压在他身上，才成就了他的剑道蜕变。”
陆白听得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对轩辕家的覆灭虽然颇为感慨，但龚易的分析却让他意识到，这位南域主的心思，远比他想象的要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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