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生蹲的远远的，叼着烟枪，闷着头，大口大口的抽着。
苏子遥知道小五对他言听计从，说：“你劝劝他。”
李福生却没劝他，只是瞪了小五一眼，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小五用沾满油漆的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很显然，自己做不了主。
苏子遥想了想，说：“我替你做决定，跟我教官走。你福生哥，以后我帮你照顾。”
小五犹豫好一会儿，问陈志：“我跟你去了，能穿军装吗？”
陈志说：“废话，那当然能。”
小五又问：“能带枪么？”
陈志嘿嘿笑着，眨了眨眼睛，说：“你懂得！”
小五眼睛亮了，对李福生说：“福生哥，我去部队要一把枪，回来跟着你。谁敢给你脸色，我就崩了谁……”
他话没说完，李福生就站起来。怒气冲冲，烟杆里还点着烟丝，狠狠的朝着他脑门上敲来，红着眼睛骂道：“你个畜生，还真是想的美啊！才潇洒几天，你的良心就被狗啃了？老子问你，如果不是老板，你现在在哪？你他么在牢房里蹲着呢！每天吃不饱，挨着揍，你特么还想前程吗？你今天走了，去部队当了将军老子也不稀罕。受人恩惠拍拍屁股就走，这种货老子看都不看一眼。滚！滚啊！今天滚出这个门，老子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
小五一脸紧张，瞪着陈志吼道：“草你大爷，老子不跟你去。你滚吧……”
苏子遥皱起眉头，很感动，可是也很生气，他语气有点冰冷：“李福生！”
李福生看着他，脸色和蔼下来，说：“老板，我知道你心底好。施恩不图报，可是我今天是教小五做人！不错，我没资格告诉他什么是男人，但是，我要但对他说，人和畜生的区别。他要是不念着你的恩情，真就连条狗都不如了。狼心狗肺的玩意，你说我还给他好脸色干什么？”
苏子遥望着这位执着死脑筋的汉子，无言以对。
陈志在一旁看着，也有点动容。
小五又开始刷油漆了，再也不看陈志一眼。
苏子遥有点尴尬的望着陈志。
陈志勾了勾手指，说：“苏子遥，你跟我出去聊聊。”
苏子遥跟着他出去。楼梯口，陈志关上房门，一脚踹过来。没怎么用力，却实打实的踹了个正着。
陈志骂道：“你妹的，当初那二十万，为什么不找我要？”
苏子遥开玩笑说：“下次再缺钱，一定找你。”
陈志一脸肉疼，说：“多好的料子啊，最难得的是重情重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浪费在你手里，哥心里难受。”
苏子遥说：“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别急。”
陈志点了点头，说：“我算是看明白了。小五对李福生言听计从，李福生听你的。给你三个月时间，你给哥办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小五同意跟我走。”
苏子遥说：“我尽力而为。”
陈志无功而返。
马志国却很给力。不用一个星期，第五天晚上，给苏子遥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东张西望，一脸谨慎小心。这个男人有五十岁左右，两鬓斑白。苏子遥认识！
曾经见过一面。那一次，唐婉带着左一多去看房子装修，就是这人开车。他是唐婉的司机。
苏子遥打过去电话。
马志国话不多，干脆直接，简洁有力：“文昌路三十五号，腾龙汽修美容店，你来，给你想要的东西。”
苏子遥立刻赶去。
已经晚上九点，文昌路一代是LC区，规划不好，格局混乱。到处都是地摊，不远就有烧烤排挡。
腾龙汽修美容店很普通，隔着一条马路对面，停着一辆更加普通的面包车。苏子遥上了车，马志国递给他一段录音。
录音很清晰，两个人对话。
“薛总，这事……这事我仔细想了想，你还是找别人干吧！”
“你说什么？老张，我问你，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待你怎样？”
“薛总对我很好。我这份工作，当初就是薛总介绍的。我当初进医院，也是薛总替我垫的手术费。”
“很好！老张，那么我再问你。医生说你还能活多久？”
“肺癌晚期，已经扩散转移，恐怕活不到半年了。”
“一年时间，你住院治疗，花了不少钱吧。”
“唉！差不多三十万，辛辛苦苦一辈子的积蓄，一分不剩还借了外债。如果能行一点，我也不会瞒着唐总，不就是想多给他开一个月的车，多赚一分钱嘛。”
“我听说，你儿子开了个建筑公司，生意很差。你女儿今年上大学，貌似也需要钱。”
“唉……”
“半年寿命，换两百万。做成了这事，你就能给儿子女儿留下两百万。老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子女想想吧。现在万事俱备，唐婉的车，我已经动过手脚。车速超过八十码刹车片就会失效，撞击后，油箱会爆炸，到时候轰的一声，你根本痛苦不了多久。老张，你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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