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好奇地问，“林晚夏，你怎么知道？”
“因为刚才在派出所，我看见民警从那个小偷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没有你奶奶的手绢。”
村里老太太们放钱，一般就是用手绢层层包裹。
江母也不例外。
这年头中老年用的手绢大都是那种粗细两道蓝边然后纯白的棉手绢。
为了方便好认，江母会在手绢上绣上自己名字中的一个字。
刚才在派出所的时候，他们确实没看见。
林晚夏下意识看向江母。
一般江母的手绢会放在裤子口袋里。
她上衣比较长，遮到屁.股下方，看不出来口袋是不是被割。
不过，她多少有点不信。
老百姓指着棉衣御寒。
那么薄的刀片想要割透上衣再割到裤子的口袋，属实有难度。
不过集上有小偷是事实。
林晚夏没多想，摸了摸，小六的头，“小六，你哭什么？”
小六哭的更伤心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快过年了，咧咧什么？财运都让哭没了！”江母没好气地白了小六一眼，“钱让人偷了我什么办法？”
林晚夏皱眉，没多说什么看向江肆年。
江肆年明白林晚夏的意思，在小七肩膀上拍了拍，问他：“怎么回事？”
小七对江肆年这个小哥一向敬畏有加，老实回答：“还没给六姐买衣服妈的钱就被偷了。”
林晚夏目光落在他们身旁，堆放着刚买回来的东西。
有吃有喝有碗盘筷子有江父江母和小七的衣服。
独独没有小六的。
林晚夏别有深意的看了江母一眼：“这小偷还挺会偷！”
等大家的东西都买完了就差小六的衣服没买，江母就被偷了。
这种巧合，她不太信。
不过，也不是很重要。
林晚夏摸摸小六的头，“别哭！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新衣服。”
小六摇头，“五嫂不用，你跟五哥刚回来的时候已经给我买过衣服了。”
“那是见面礼，现在过年的新衣服，不一样。再说我送你的衣服也不适合这么冷的天穿。过年大家都穿新衣服，不该我们小六没有。”
林晚夏牵起小六，“反正四嫂一家还没到，我再带小六去逛逛。”
江肆年起身要跟。
林晚夏制止：“你看着俩孩子吧！我们买衣服，你们跟着也没意思。”
其实她就是怕江母又作妖。
儿童衣服没有单独的区域，基本每个摊贩都卖。
赶大集摆摊卖衣服，都是固定的两根杆子中间扯几条绳子，然后衣服密密麻麻的挂在绳子上。
神奇的是，每一家的衣服都大差不差。
小六显然刚才已经有相中的衣服，直接领着林晚夏到一家摊子前。
林晚夏不光买了小六相中的衣服，还又挑了一套自己觉得好看的送给小六。
小六连连摆手，“五嫂，一套就够！那套很贵！”
她一开始相中的就是这一套，江母问完价格让小六想也不要想，她才选的这套。
林晚夏当然不会管小姑娘口是心非的拒绝。
也不算是口是心非，拒绝是真的，想要也是真的。
随后，林晚夏借口好看的衣服要配套，又给小六买了两套漂亮的头花和两双鞋子。
小六一路都红着眼，“五嫂，你真好！”
林晚夏摸摸小六的头，“不是我好，是我钱多。其实我以前过的生活还不如你。”
不管江父江母怎么偏心，总归对小六没有朱巧云对她那么刻薄。
衣食住行用不管好不好，该有的也是有。
“我今天给你买这些衣服不是说为了帮你争宠，我是想告诉你，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不被别人左右。咱们这样的农村孩子，目前来说，唯一逆天改命的机会就是学习。
入学的事，我会帮你解决。但是你肯定也会面临一些阻挠，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小六目光坚定地点头。
***
等林晚夏和小六回到集合点儿，四哥四嫂一家子也回来了。
一家五口，除了五套衣服，每个孩子手里都拎着一点儿吃食。
江母正在数落四嫂。
大意就是说四嫂败家不过日子什么的。
四嫂低着头不敢反驳，时不时会抬手抹一把眼泪。
三个大老爷们在一边，脸色都不太好，却没人说话。
尤其是江肆年。
虽然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是夫妻这么久，一眼林晚夏就知道江肆年不开心，还是很不开心。
四嫂听着戛然而止的骂声，诧异地抬头，见江母看着自己身后，于是跟着转头。
恰好看见林晚夏和小六大包小包的回来。
四嫂抿了下唇，眼里闪过复杂。
难怪骂到一半不骂了。
她的败家跟五弟妹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果然，江母忍不住又想训林晚夏：“我儿子辛辛苦苦赚点儿钱都让你给败干净了！”
林晚夏扬眉，“你儿子辛辛苦苦赚的钱是让你们败干净的！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赚的！”
江母不是头一次听这句话，也各种打听过，知道林晚夏说的是事实。
刺不到林晚夏就回头训江肆年，“看你娶的好媳妇儿！你都不管管？”
“我没觉得她说错什么。”江肆年淡声开口，声音里夹着薄怒。
四嫂揉了下红肿的眼，头一次心里多了些旁的想法。
像买衣服这种事，她每年都要挨一次训。
江母容不下她手里竟然有钱。
但是四嫂咬死是娘家补贴的，就是不给江母。
所以每次都赶年集，江母总会骂骂咧咧一通，并且一毛钱都不给四嫂和四哥。
她已经习惯了。
可是今天她突然发现，同样都是花自己的钱，婆婆对弟妹却没有办法。
因为，林晚夏说得很清楚，她花的是自己赚的钱。
是不依附于江肆年赚的钱。
所以蛮横不讲理如江母，也没办法骂林晚夏。
另外，林晚夏越不惯着婆婆，婆婆好像越没脾气。
所以，人善被人欺是吗？还是说，谁手里有钱，谁的腰杆才能挺直？
亦或是，两者都有？！
此刻的林晚夏还不知道，只是这么一个小插曲，她却影响了两个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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