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轩是白面夜叉。”
心痛，无比心痛。
“我信任的萧轩，竟然是白面夜叉。”
关于萧轩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
曾经对他的信任、依赖和喜爱。
曾经在南宫燕燕怀中哭泣，坚信自己无法怀疑他的情景浮现出来。
为萧轩流下的泪水让他感到憎恶，曾经对他怀有的所有好感都变得可憎。
“关于萧轩是白面夜叉的线索其实很多。”
对段长平怀有好意的萧轩，曾经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段长平的所有问题。
萧轩曾亲自展示过，他能看到人们的“可能性”。
萧轩曾亲自展示过，他是如何操控“天下万民”的。
萧轩曾亲自展示过，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他从未隐藏过什么。
段长平选择了忽视，因为他内心深处不愿怀疑萧轩。
“我本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只要多问一句，只要再谨慎一点，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但我选择了相信他，仅仅因为我想相信他，我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他身上。”
那一刻，段长平无法再逃避现实。
他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我失去了燕子。”
南宫燕燕那失魂落魄、崩溃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失去了清婉。”
苏清婉被夺走发簪时绝望的尖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我失败了。”
段长平感到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对萧轩的误判、背叛和挫败感，此刻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们也被我的失败拖入了深渊！”
他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他的全身，滚烫的油在五脏六腑中翻腾。
那种痛苦，仿佛经历了千次剥皮、万次撕肉。
‘燕子在哭泣，清婉在哭泣，我本该给她们最幸福的婚礼，却变成了最可怕的噩梦。’
痛苦，无尽的痛苦。
所有能想象到的痛苦，甚至无法形容的痛苦，他都感受到了。
‘我的误判和失败毁了她们。’
如果只是撕裂的痛苦，或许还能麻木，或许还能以死亡解脱。
然而，现在的段长平只能思考。
思考没有尽头，记忆也无法麻木。
‘还不如不重生，不如我一个人死去就好了。’
段长平不再为前世的记忆感到痛苦。
被白面夜叉奴役，被兔死狗烹，那些都显得微不足道。
‘我到底做了什么？’
与现在经历的后悔相比，那些都是小事。
‘甚至不惜重生，我到底做了什么？’
失去了南宫燕，失去了苏清婉。
连想象都不愿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为什么还在思考？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挽回，为什么我还要痛苦地思考？’
痛苦，痛苦，痛苦。
‘反正，我能做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力量上无法战胜萧轩。
唯一的武器——重生，也被自己亲手毁掉了。
无法战胜，无法改变。
因为自己亲手毁掉了战胜的可能和改变的机会，所以能做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段长平诅咒着自己的自我。
‘疯掉吧，拜托！变成精神失常、什么都想不起来的疯子吧！’
感受到痛苦，是因为在思考。
如果不思考，也就感受不到痛苦。
‘……？’
那一刻，一丝模糊的灵感闪过。
段长平拼命抓住这微弱的直觉。
‘有办法，有办法结束这痛苦！’
终于，段长平找到了答案。
‘如果活着就无法停止思考，那么停止思考的方法很简单。’
无论怎么想，这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死掉就好了，如果我死了，就不需要后悔了。’
段长平停止了思考。
他将一切都交给了漆黑的绝望，只在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愿望。
‘杀了我……。’
他的肚子里，流入了某种温暖的东西。
是药吗？还是普通的粥或汤？
段长平决定不去在意。
‘杀了我……。’
段长平想着。
‘杀了我……。’
喉咙干渴得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突然，一股清凉的液体灌入口中，瞬间缓解了那几乎要撕裂喉咙的渴意。
‘杀了我吧……’
意识逐渐恢复，身体的知觉也在一点点苏醒。
段长平的身体正在奇迹般地恢复。
要知道，他的内脏曾在那场爆炸中遭受重创，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别救我……’
段长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快。
‘让我死吧……’
这种不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激起了更多的思绪。
‘不要想，不能想……’
段长平慌乱地想要逃避，试图将自己重新埋入绝望的深渊。
‘杀了我……’
寒意袭来，呼吸变得艰难。
复苏的身体感觉不断干扰着他的思绪，仿佛在逼迫他面对那些他极力想要逃避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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