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众人哗然,柳成平还未开口细问,陆绩便指着下方的赵家母子喝斥:
“你怎知穿轻甲的人便是陆都头的手下?京中兵将众多,皇城内外皆有守卫,还有路将军的手下进出洛阳。”
“再说,那副将带个厨子进洛阳城,你如何断定就是那人进了都押衙,给赵将军下毒?难道那个叫汪林的书吏,就一定不知糖水鹌鹑的做法?”
宋灵淑听了这番无理狡辩的话,无需回头,也知这位陆常侍急眼了。
城门守卫熟知所有进入洛阳的兵将,这点毋庸置疑。
陆蒙的手下偏偏在赵将军被毒死的前一天,带个会做糠水鹌鹑的抚州厨子回来,硬说这是巧合未免太刻意回护。
赵夫人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陆都头的手下将厨子带回,又在那将军中毒那晚,临近城门关闭时,将厨子悄悄送出城。”
“难道此二点尚不能证明,新厨子是陆都头找来谋害将军的?”
“民妇知晓陆常侍护着陆都头,洛阳城内谁人不知陆家是簪缨氏族,仅次于天家,百姓从门前过,都需垂头畏威。”
“民妇丈夫自入都押衙,就遭到百般针对,谁人不知陆都头私下不忿,怨民妇丈夫抢了属于他的兵马使……”
赵夫人话未说完,陆绩已气得脸通红,急急喝止:“慎言!”
“兵马使是由朝廷钦定,并非属于谁的囊中之物!”
“我陆家只是洛阳普通书香门第,全因圣上赏识,才有今日成就。非本官要护着陆蒙,只因此事重大,不能全由你空口白牙定罪!”
赵夫人露出一个的凄凉讽笑,扫一眼堂内诸人道:“陆常侍若非要护着陆家人,凭一个都押衙都头,又如何能劳动堂上众人?”
这话一出,堂内众人脸色有些不畅,纷纷移开视线。
陆绩脸已挂不住,指着赵家母子喝道:“都押衙兵马使被人毒死,堂内诸臣不该过问凶手是何人?本官念你丧子丧夫,不与你计较,莫再出言挑衅,侮我陆家门庭!”
这是既要权势,又要清名,还不许人说出来。莫说赵家母子,连宋灵淑和萧维膑都露出不屑神情,堂内部分人也在暗自冷笑。
柳府正见两人的话愈发尖锐,质问赵夫人道:“如果汪林并非下毒之人,又为何会不见踪影?那厨子不识汪林,为什么要谎称自己叫汪林,他大可随意捏造一个身份混入都押衙。”
“汪林的义兄也是赵将军中毒那晚消失不见,若并非汪林借机混入都押衙救走邓仁,又会有谁将人带走?”
这也是此事关键所在,冒充的厨子为何自称汪林,在这之后,关押着的邓仁也同样消失不见。
即便有陆蒙手下带回厨子这一事,也无法说明,下毒之人不是汪林,他和义兄又为何逃走。
现在连那个抚州来的厨子也不见了踪影,如果找不到汪林与此人,就也无法证实凶手是何人。
赵夫人一时语塞,赵司义接过话解释道:“邓仁被关在衙内,汪林不可能在重重守卫之下将人带走?或许汪林与其义兄早被人杀害,之后才有人假借其名,进入都押衙。”
按常理,厨子自然无法在都押衙内带走关押之人,但赵司义的话更无凭无据。
“这只是你的猜测,并不足以证明汪林并非凶手!”陆绩冷冷反驳,“本官已命人问过,那汪林在担任书吏期间,曾多次与人起争执,不过念在他义兄份上,才无人与他计较。”
陆绩话一出口,原本还心有疑虑的人,纷纷点头认同这个说法。
卢恪立刻道:“这汪林定是记恨赵将军处罚邓仁,才会下毒谋害,救走义兄,携全家逃离洛阳!”
很快又有人赞同道:“对,他本身也非良善之辈,会下此毒手也不奇怪。”
“不过是一个小小书吏,陆都头怎会认识,又如何会谋害他,让人顶替其名?”
“陆都头虽然有些鲁莽,但绝无可能做出谋害上官之事!”
宋灵淑听着堂内所言,早料到这些证据不足对证实是陆蒙下的手。
只要让赵家母子起个头,既然证实不了赵将军的死与陆蒙有关,那傅江呢?
陆蒙与傅江起内讧是事实,且兵马使一职未定,对傅江下手是极大可能。
“禀柳府正,傅江回城祭拜赵将军,当晚家中突发火灾,全家无人一人生还,且身上皆有利器伤。下官与宋推官在陆家后院墙根下,发现了一种粘稠的黑油!”
宋灵淑严禀,取出带来的油纸包,递交给了堂内的衙役。
“此物专用于铁器机括和马车轮轴,当润滑铁片之用。因其易燃的特性,并不会大量存储,由城防署管制和买卖。也由城防署曹吏运送回洛阳,存于城郊军营外的器库房内。”
“黑油的每一次取用和买卖,都会详细写在记簿上,唯出现在傅都头家中的黑油,用量不在记簿之上。此物绝非常人能大量获取,也无法悄悄运送进洛阳城内,唯有都押衙的人,才能批量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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