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顾自昏睡着的林小鱼，林二娘只觉得天赐良机。
她看向一旁的林老二，用眼神示意对方说些什么。
林家小叔一脸茫然，很明显是没领悟到妇人的意思。
妇人看得一阵咬牙切齿，当初她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个蠢货，比他那大哥可差远了！
没办法，还是得她自己来。
“小年啊。”她口中叹息一声，故作哀伤地说道，“你哥哥怕是不好了......”
什么？！
小家伙瞪大眼睛，泛白的瞳孔本该是恐怖的，但此刻却透着溢于眼眶的可怜。
“呜哇...”
下一刻，小家伙终于忍耐不住，嚎啕大哭。
他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当初他们也是这样说爹爹的。
“不要，我要哥哥！！！”
他抱着林小鱼的手臂使劲摇晃：“哥哥起来.....呜......不要丢下年年.....”
林小婶再次对着一旁杵着的林老二使了一个眼色。
男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上前强硬地分开兄弟俩，将小家伙锁在了怀里。
“你哥哥已经死了，哭也没用。”
“不是！”小家伙拼命扭着身子，想要挣脱男人的手臂，“要大夫！要找大夫！”
妇人眉梢一挑，没想到这小瞎子还知道请大夫。
这事也好办。
“小年啊，”她故作为难地说道，“不是叔叔婶婶不救你哥哥，实在是找大夫要好多好多钱，我们实在是没有那个本事，我看还是算了吧，就让你哥哥安安静静地走了也是享福，他天天带着你这么个小瞎子，肯定早就累了。”
林小年闻言，挣扎的动作一顿。
但在下一刻，他再次哭喊道：“不要！救哥哥！呜....婶婶，你救哥哥呀......”
“唉，你这孩子。”妇人口中叹着气，嘴角却忍不住勾起，“我看要不这样好了，外面有个好人家想要有个娃娃，婶婶把你送过去，换些钱回来救你哥哥，你看行不行？除了这个，我可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也别再喊着救你哥哥的话了。”
小家伙听懂了，他连连摇着头：“不！年年和哥哥一起，不分开！”
“嘿！”林家小叔放开手臂，一巴掌拍在小家伙的头上，“你这孩子听不懂话是不是？要么我给你送出去，换了钱回来救你哥，要么就让他现在去死，以后你也别想再见着他，再敢跟老子讨价还价，老子将你俩都给扔出去！”
小家伙被打得一个趔趄，哭声顿时弱了不少。
他口中呜咽着，最终选择了卖掉自己救哥哥。
......
林小年被送走了。
被送到了一个专门收残缺孩童的人牙子手中。
铁笼子里，小家伙不安地扒着栏杆，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摸索着找到林家二人的方向，声音中带着期望：“婶婶，有钱钱了吗？找大夫呀。”
林家二婶此时正拿着到手的一贯钱笑得开心。
她听见小家伙的话，头也不抬，只敷衍地摆了摆手道：“有有有，这就给他找去。”
小家伙闻言，顿时咧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等哥哥醒了，让找年年啊，年年等哥哥……”
拿到钱的叔婶二人转身向着村里走去，说说笑笑的，压根没听见小家伙的话，即便是听见了，也不会当作一回事。
小家伙不知道这些，还在自顾自地念叨着，“兔兔还没有雕好，年年送哥哥的，要带上呀……还有小老虎……”
一旁的人牙子见状，露出一抹不屑的笑，仿佛在嗤笑对方的无知和愚蠢。
他掀起旁边的粗布，一把盖在铁笼子上。
那粗布边缘挂着几个配重的石块，砸在铁笼上哐当哐当的响声。
小家伙对声音很敏感，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
“给我老实待着，再敢发出声音，老子打断你的腿...”
他重重一拍笼子，发出轰的一声响。
小家伙吓得连忙蹲下身，双手捂着耳朵缩成小小的一团。
在这一刻，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全都涌了上来。
他抿着小嘴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落，却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只能小小声地念着。
“哥哥，找年年呀...”
……
林小鱼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等他醒来时，却又记不清到底梦见了什么。
他坐起身，习惯性地想要抬起手摸摸脑袋，却忘了他手里面还握着一枚玉佩。
那玉佩从手中滑落，就要落到地上，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给捞了回来。
“呼...还好，还好.....”他拍了拍胸口，感觉背上冒出了一股冷汗。
这可是娘亲的玉佩，断不能给摔了。
“小年，我跟你说啊，我找到阿娘的玉佩了。”他边说着，边用锦囊中的红绳穿过玉佩挂孔，戴在了脖子上。
“小年？”他又摸了摸玉佩，脸上露出开心的笑。
戴上玉佩后，就仿佛娘亲还在身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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