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联姻，嗯……也能算是联姻吧，至于赘婿，那就是无稽之谈了，你舅舅他一直看你父亲不爽，这么埋汰他，倒也正常。”
洛云凰想了想，对洛宓说道，听到洛宓说出赘婿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好笑，洛云凤可从来没在她面前这么说过，她也一直没这么想过。
少女又问道：“那舅舅为何会对父亲有这么大的意见？”
“或许是觉得你父亲年纪比我大很多吧，又或者他们之间有别的什么恩怨？这一点，母亲亦是不知。”
洛云凰也不知道兄长为何会如此，只好如此猜测道，在她印象中，似乎从婚事被订下的时候，兄长的态度就已经转变了，只是她当时尚年幼，还没有那么多心思，这些年来，风千川一直不在身边，洛云凤怕她伤心，也就很少在她面前提这个名字。
洛宓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扶着桌上的茶杯慢慢转动，含着笑问道：“那您呢？”
“我什么？”
“您对父亲的感情又如何呢？”
听到女儿的问题，洛云凰一下子愣住了，妙目含烟，睫毛轻轻一颤，然后淡淡地笑道：“你这丫头才多大，怎么尽问这样的问题……”
洛宓何等聪慧，又怎么会看不出洛云凰在转移话题，心神微动，就了然了些许，于是便不再追问，宝石般的眼珠轻轻转动，然后问道：“对了，母亲，您说，这一次三源太衡，会不会遇到那位姓姜的女人？”
洛云凰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让少女的心跳加快了不少，就在洛宓有些尴尬地松开茶杯时，洛云凰道：“那个女人肯定会去的，估计就专门在那等我呢，怎么？想看戏？”
洛宓立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坏心思，心里却对母亲和那个女人的恩怨更加好奇了，不过目前母亲一直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是和她交锋的时候，吃了不少亏。不过想想也是，洛云凰刚刚可是说了，她的年纪比那人要小不少，除非都是几百岁的老怪物，相差个几十岁不算什么，但当时的洛云凰才六岁，哪怕只比人小几岁，也是被欺负的份。
洛云凰又哼了一声，道：“不过她肯定不会以参赛者的身份。”
少女问道：“难道她是上一届三源太衡的参与者？或者说，当年的太初观的参与者中，她和父亲是一块的？等等，是了，我记得母亲您说过，三教中人是不会参与三源太衡的，欸，不对啊，父亲也曾是道门之人，他是怎么参与的？”
洛云凰展颜，如同冬雪消融后绽放的花，柔声解释道：“不是三教之人不参与，而是三教真传不参与，对于道门来说，指的是三清殿以及三清殿的直属道观。另外，上一届三源太衡开始的时候，她年纪还小，根本争不过太初观的天骄，所以，她并没有和你父亲一起参与三源太衡。”
见母亲有些开心的样子，少女一开始还不理解，随后恍然大悟。三源太衡一甲子举办一次，每次参与者的年龄都被限制在六十岁以下，那位姓姜的女人，六十年前没能参与，六十年后，依旧没有资格，而母亲却是三源太衡的参与者，这几乎可以说是对她的天赋最权威的证明了，难怪母亲心情会发生变化，这是多么好的反击啊。
是想一下，两人见面时：
姜某：我是风千川师妹，你是他徒弟，你该叫我师叔。
洛某：我参与三源太衡了。
姜某：虽然千川娶了你，但她喜欢的是我。
洛某：我参与三源太衡了。
……
想想就很有意思，这些脑洞，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见识了，少女又问道：“那她要是担心您拿参与三源太衡来说事，岂不是应该待在太初观躲着您，又怎么会去地州等您？”
洛云凰解释道：“首先，虽然我看她也不爽，却也知道她的为人，虽然坏得很，但这点面子上的事，她是不怎么会在乎的，或者说，大部分道门的人心境都挺好，尤其是太初观这种半个隐世宗门更是如此。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你为什么会认为母亲会拿这事怼她？”
母亲的话，洛宓没信太多，以她对母亲的了解，能干出这样的事，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意外。洛宓想起某位前辈曾说过，儒者的最高境界是拿得起，佛者的最高境界是放得下，道者的最高境界是想得开。那个女人或许没有最高境界的道心，但身为道门杰出弟子，对于“情敌”比自己更优秀的事，估计不太会在乎。可洛宓还是有些好奇，毕竟她还从书上看过，说女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想看懂一个女人，比修成圣者还要难。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了，但也说明了，一个女人，光拿身份来看待她，未必能看出什么，就像她母亲，人看着挺漂亮的，但和人不沾边的事还是干过一点的，尽管这么说，有些大不敬。
……
接下来，洛云凰有何洛宓说了很多旧事，涉及那个女人的也有不少，尽管在洛云凰的叙述中，一直是把那个女人当做恶人的，但洛宓也能感觉得到，母亲虽然说对那个女人有些不爽，但似乎算不上真的厌恶。
至于父母之间的感情，洛云凰虽然一直支支吾吾，没有细说，但洛宓也能感受到，母亲对父亲肯定是有感情的，毕竟当了人家徒弟七年呢，只是这份感情，严格来讲，未必是男女之情，或者说，是师徒之上，爱情之下吧。而父亲对母亲是否是男女的爱，她就不得而知了，用洛云凰的话来说，风千川就是见色起意，当然，这话洛宓也就听一听，完全不敢发表意见。
一直谈到烛火燃尽，母女二人才结束闲谈，尽管车厢顶上镶嵌着的宝石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少了那种意境。
当洛宓打开车窗观望时，天际已然露白，不远处的篝火也早已熄灭，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还坐在那不知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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