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
老人微微愣神，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很年轻，但没想到这么年轻，十岁的水月境，闻所未闻，不论修炼速度极慢的血融使，就是放到六族身上，也没听到过这么骇人的成绩。
老人思绪万千。
‘上一个如此逆天的，还是那个叫伏广的小伙子，小文的徒弟，那个拒绝我的小家伙，听说这个小家伙是他的孩子，没想到啊。’
‘六道院，后继有人了。’
老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出了声，即使笑起来极为困难，每一声都会加剧身上的痛苦，但他忍不住发笑，源自内心的畅快。
‘这种开心的情绪，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过了——不，就在昨天，我不是就感受到了吗？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孩子。’
老人努力凝视着伏天，想要看清他的模样，但浑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
他抬起手，想要摸摸伏天的小脑袋，小脸蛋，感受他的存在，感受他的模样，但一想到自己失控的身体，又想把手缩回去。
也就在这时，伏天主动捧着他的手，将自己的小脸贴在老人布满老茧，微微颤抖的手上，轻轻拂过他的五官，他的发顶。
同时，伏天还努力想象帮助别人一样，帮助老人解决血脉冲突，却发现自己的力量一进入老人的体内就像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不行，差别太大了。’
伏天皱眉，自己还是太弱小了。
“谢谢你，小家伙，不用感到难过，我已经没有遗憾，可以安心离开了。”
老人伸手，抹去伏天皱起的眉头，收回手，没有继续接触伏天。
“我刚才感受到了你的力量，很奇异，像是直接将我的气融合了一般，所以你的力量能直接突破我的身体进入我的体内，很神奇，难怪你能实现血脉冲突的难题。”
老人感叹道，自己致力于一生的东西，突然有一天有个人一生下来就实现了，这种感觉并不美妙，但他很高兴，因为他的目标实现了，至于自己的努力，没用就没用吧。
自己已经没时间了。
“这是我整理的一些资料，里面包括不同种族的修炼方式、人族我收集到的所有功法的运行方式、血融使血脉冲突的案例以及观察报告、不同血脉冲突之间的大体分析……”
在两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老人接连掏出上百本书籍，几十项研究，数千份成果……一块魂玉就能储存大量信息，然而此刻却被老人一堆一堆地摆放出来，还贴心地做好所有标记。
“小武，你先收好，之后拓印一份交给这个小家伙，希望能为他、为你们进一步解决血脉冲突的问题提供一点帮助。”
“另外，小家伙，我应该是知道你是怎么解决血脉冲突的问题了，根据我的经验与研究，我又想出了几个点，我把它记录下来，你收好，兴许有用。”
老人掏出一根空白的玉简，在额头轻轻一点，一缕微光被洗了出来，融入玉简中，那是夹杂着老人知识的灵魂力量，老人将它递给伏天。
轩辕武点点头，挥挥手，所有玉简都被收了起来。
“另外，还有这本。”
老人拿起桌子上刚写完的一本书，交到伏天手上。
伏天定睛一看，厚重的书籍上赫然印着三个大字——《修罗诀》。
“陆爷爷，这……”
不等伏天说完，陆无痕就打断他的话。
“小家伙，不要拒绝我，其实当初我是想交给你爸爸的，只是他说他是伏家人，只修炼《天地诀》，另外他又拜入小文的门下，我才最终选择放弃。”
“你估计修炼的也是《天地诀》，《天地诀》作为人族的第一功法，除了包罗万象，通融万法，还有就是能和其他功法兼容，修炼天地诀的都能修炼第二功法，只是天地诀已经是顶级功法，所以这样做的人很少，毕竟，技多不精。”
“但你不一样，以你的天赋，我相信，修炼它是一件轻松的事，这本书，就当是你实现老夫梦想的礼物。”
“当然，你要是觉得它没什么用，可以帮老夫找一个你觉得天资聪慧之辈，传给他，但必须要他一心向善，切不可以这门功法祸害他人。”
“可惜啊，我的时间到头了，没工夫和你多说了，小家伙，我希望——不，算了。”
老人看向伏天，最后叮嘱道。
“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伴随话音的落下，陆无痕的身上冒起一层层光芒，充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体内压制的能量终于释放出来，不再受制于体内摧残他的身体。
最终，他化为无数光点，飘散空中，消失不见。
除了一堆破烂的衣物，什么都没有。
伏天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一切发生得是如此之快，快到他反应不过来，明明老人没和他说什么更多的话，但他感觉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一种莫名的难过与空虚爬上心头。
老人走了，除了几百本书，除了一个徒弟，除了一份希望，他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有。
为他而哭泣的，只有跪在门口的宋文书。
气流在封闭的通道里又一次产生一阵狂风，夹杂着呜咽与哀嚎，是老人离去的挽歌，清晰的传达给塔内还在坚持的每一个人的耳里。
‘陆无痕，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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