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远立马伸手挡住。
“还走不走？要是不去了，我就……”
看来，自己今天这门是非出不可了。
要是不堵住秦淼淼的嘴巴，怕是明天整个大队的人都会知道自己尿炕的事情。
秦淼淼一听到裴清远这样说，立马推着裴清远就跑。
要是晚了，裴清远后悔了怎么办？
这是裴清远自从脚不能走路了以后，第一次到大队里转悠。
尽管大队静悄悄的，可是他的心跳太过于激烈。
他此时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看着大队两边的屋子和地。
这样的景象，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秦淼淼推着裴清远，左顾右盼。
好在最近都没有下雨，所以泥巴的地面也算是平整。
除了偶尔会抖动几下，其他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到了一个三岔路口，秦淼淼停了下来。
“往哪边走啊？”她戳了戳裴清远的脑袋。
裴清远：“……”
“北边。”
秦淼淼一脸疑惑，什么北边？北是哪里？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还是早晨起来，面向太阳，前面是东，后面是西，左边是北，右边是南？
分清东南西北对于她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见秦淼淼迟迟没有行动，裴清远有点诧异。
不是着急的很吗？为什么还没有动？
“那个，我考你一个问题，看看你聪不聪明。”秦淼淼咳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裴清远轻笑，没有搭话。
“请问，一加一等于几？”
裴清远：“……”
“秦淼淼，你是不是不知道东南西北？”裴清远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秦淼淼又是咳咳两声。
“等于二，你说对啦。”
裴清远：“……”
不是，他可没有回答，可是秦淼淼没有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她在逃避，逃避就代表说中了她的心思。
“那么请问，南方在哪边？”
秦淼淼又问。
裴清远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抵在了嘴巴，压下自己嘴角的笑，然后指向了左边的那条路：“这边。”
秦淼淼嗷了一声，轻轻拍了拍裴清远的头顶：“乖孩子，棒棒哒，祝你以后不尿炕。”
裴清远：“……”
这件事情是真的过不去了。
秦淼淼利落地推着裴清远走了右边的那条路。
裴清远：“？”
“走左边，你怎么走了右边，你是不是左右也分不清？”
裴清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愉悦。
秦淼淼顿住。
完了，自己这是被猪猪带偏了。
以往和猪猪在一起都是这样的，猪猪说走哪一条，那么一定不能走哪一条，现在好了还让裴清远笑话了自己一次。
裴清远低头，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样迷迷糊糊的秦淼淼，实在是有点……有点……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内心深处想说有点可爱，可是自己又不愿意承认。
自己这是怎么了？
秦淼淼没有注意裴清远脸上的这点小细节。
她可是做大事的人，一般来说，都不注重细节。
两人继续往前面在。
刚走了不到两分钟，就听到了一阵哨子声。
这是大队下午下工的哨子声。
裴清远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拱起了自己的背，一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裤子，看向自己的腿。
要是大家看到他这样子，会不会嘲讽他？
不行，自己不能这样子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秦淼淼发现了裴清远的不自在。
“咋了？觉得不好意思？觉得大家会笑话你？”
“你能不能先推我回去？”裴清远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一丝祈求。
裴清远觉得自己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同意和秦淼淼出来。
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出来，他宁愿秦淼淼嘲讽自己尿炕，也不想让大家看到这样的自己。
“这有什么的，你已经很厉害了，一个大男人，这样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敢面对现实。”秦淼淼觉得不就是脚不能走路嘛，多大的事情啊，一个男人就是不能那样玻璃心。
“你这情况，你以为你躲在家里，人家就不会说你了？”
“人啊，其实遇到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面对困难的勇气。”
裴清远听到秦淼淼说的话还有点诧异。
他没有想到秦淼淼居然会说出这么深奥的一句话来。
遇到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面对困难的勇气。
裴清远想到了自己过去的那五年。
每天躲在屋子里，除了父母，拒绝和任何人见面。
他不敢面对大家的同情的目光，也不想让大家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秦淼淼说他这样不可怕，可是只是没有勇气，所以自己这是缺少了勇气是吗？
裴清远看向秦淼淼。
可是还没有等他和秦淼淼说一句谢谢的时候，就听到秦淼淼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嗷嗷叫了起来。
“大家快来看啊，大队长的大儿子裴清远出门啦。”
“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就是大队长的大儿子裴清远。”
“让我们祝贺裴清远战胜心魔，勇敢迈出第一步。”
“婶子，回家去了啊，知道这是谁不？对咯，就是裴清远，我男人，嘿嘿。”
“叔，忙着呢？这是裴清远，嘿嘿，是不是那么久没有看到，都快不认识了？”
裴清远手上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只能深深叹息一口气。
没事的，自己没事的。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吗？
“呦，这真是清远啊，这几年不见，都已经这么高……长……大了？”
路过的妇女，笑着和裴清远打招呼，看到裴清远的时候，显然是有点诧异的，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笑脸相迎。
遇到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反应，这才让裴清远的内心舒服了不少，那颗紧张的心，也一点一点放回到了肚子里。
其实，这么几年，都是他自己封闭了自己，桂花大队的人，绝大部分还是很好的，尤其是裴山还是一个那么好的大队长，大家对待裴清远自然不是那么刻薄。
“清远，好久不见，现在都已经成了大小伙子了，不错不错。”
“清远，还认识我不，我是你狗蛋叔啊，你小的时候，可喜欢坐在叔的肩膀上了，你还记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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