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不过今天晚上除外。
看着满大街的军用吉普和士兵，以及藏在暗处穿着黑马褂的帮派成员，这个时候出去杀人显然不是合适的时候。
不过，这种混杂的局面倒是格外适合跟踪。
同款的黑马褂一穿，四海红门会的以为你是光复社的，光复社的以为你是老青帮的，青帮的以为你是扒手小偷…
这种情况，没人会在乎你是谁的人，成群的士兵端着枪在街上巡逻，也没人敢动手，哪怕是以前有过节的仇人见面都是笑哈哈的打招呼，更别提一个面生的家伙了。
方远就这么大摇大摆、昂首挺胸的走在街上，一会儿逛逛小吃摊，一会儿在公园溜溜弯儿，像极了一个无所事事的滨海本地小少爷。
殊不知，就在另一边，杜马已经找到了他的住处。
“杜老总，近期滨海出租出去的房子有几百个，其中有几个属下觉得不太对劲。”
“很好，叫弟兄们小心一点，把这几个地方给我盯住了，但记住不要贸然动手。”
杜马拿着一打手写的名单，挨个检查并推断着凶手可能出现在哪里的概率，最后重新排了顺序。
其中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方远租的那一栋小别墅。
租户身份不明，年纪看起来不大，只有二十多岁，皮肤很好，看上去就像是个公子哥，但手上有些陈旧的老伤，好像经常干活的样子。
租赁时间和赌场被劫的时间基本保持一前一后，按照房东所说，对方付钱时相当豪迈。
在附近几个赌场都曾看到过他的身影，在歌舞厅出事那天，也曾有人见过他出现在二楼喝茶，言行举止充满自信，像是颇有见识的人物。
以被杀死的人的情况来看，这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可从赌场出事开始，始终没人找到他，多半是还有一个隐藏身份。
这样的疯子能扮演的日常身份，八成是个自以为是的潇洒浪客，年龄也能对得上：如果是个成名已久的老牌杀手，没理由在江湖上打听不到这么一号狠人。
所以，他极有可能是个年轻人，年少轻狂，不懂收敛，拿到钱便开始大肆消费，住别墅逛赌场。
“方远…这个家伙由我亲自带人去搞定。”
若这家伙真是个外地来的初出茅庐的小子，那或许可以试着接触一下，这种能力也配得上他亲自招揽。
要是不听话，那就只能杀了。
光复社不是不能容忍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出现在滨海，倒不如说他们乐的有个无法无天的人给军管会添堵。
但是，如果这个“英雄人物”非要跟他们对着干，那也就只能先下手为强，免得日后成了气候。
方远请的两个女佣只是在白天过来打扫卫生，做个早饭，其他时候就如同正常上下班一样，夜晚并不留宿。
杜马挺着那略显圆润的肚子，啪的一下就跳过了围栏，进入了别墅的小院里。
看了看正门的锁眼，杜马微微一笑，随后转身助跑，抓着墙壁上的凸起爬到二楼，从阳台翻了进去。
“床单是新的，家具有些陈旧。”
“这把枪…是散弹枪？奇怪，没见过的型号。”
“把假钞和金条都放在了衣柜里，一分没动，倒是懂事。”
“那名单不会是被他当废纸扔了吧？很有可能…”
“等等？这是什么？”
杜马翻箱倒柜，翻完还不忘把东西原样放回去，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的游刃有余，直到他掀开床板，找到了一个原本就属于方远的手提箱。
那是一把他从来没见过的武器，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只是第一眼就让人感觉到先进。
QBZ191精准步枪，模块化组装，配件齐全可适应各种战场，突击、巷战、狙击…
甚至都不需要试射，只是从枪械的涂装和零件的精度来看，就能判断出这绝不是自制的小玩意儿，八成是国外某个顶级的兵工厂出品的定制级武器。
一般人能接触到这种级别？
杜马有些怀疑，这显然有些问题，莫非这一切真是巧合，这个小子其实是某个国外势力的人，同样盯上了滨海，被派来的特工，只是误打误撞才对上了光复社？
无论如何，看来是有谈一谈的必要。
杜马拿着他的装备，起身走到了一楼的客厅，在沙发坐下，给自己沏了一壶茶，等待着方远的到来。
直到半个小时后，在外面转了小半天的方远才回到他的别墅，但一开门便感觉到了不对，空气中隐约能闻到一丝烟味和淡淡的茶香。
若是只有后者，那或许是丫鬟偷馋。但这烟味儿就有些不对了。
方远思索片刻，从怀里掏出那把短喷拿在手里，并在鞋橱后面取出他的微冲，一手一把随时准备战斗。
当他走到客厅，看见那身形微胖，带着礼帽的人的一瞬间，便毫不犹豫的开枪，瞬间将其打成筛子。
但在第一批子弹命中时，方远就意识到了不对，急忙向左侧翻滚，但却还是被二楼的子弹打伤了左腿，好在只是剧痛，感觉上并没有伤到骨头。
是高手！绝对的高手！
方远一咬牙，用右腿蹬地猛地发力，再次窜出一段距离，随后抬起枪口朝着二楼压制了一轮，趁此机会适应了一下左腿的疼痛感。
不过对方就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动作，在开枪之前就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个身手，绝对是杜马！
方远把左手的短喷叼在嘴里，靠着右腿和左手，以惊人的力量在地上快速冲刺，躲进了别墅一层的厨房，随后将那蒙面的布条在伤口处死死勒了三圈并打了结。
虽然疼的要死，但至少能恢复一些行动力。
从橱柜里拿出三把剔骨刀塞进腰后，随后一咬牙，直接忍着疼把灶台下的煤气罐搬了出来！
这年代哪怕是滨海用上煤气灶的家庭也是少之又少，但方远租房时特意关注了这一条，优先考虑了煤气灶。
要我死，那你也别想活！
方远咬着牙笑了笑，顺着厨房门将煤气罐拧开阀门滚到客厅，随后撞碎厨房玻璃跳了出去，并回头扔了一枚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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