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香笑了笑，“那姐姐是想让你弟弟在府里当下人还是司机？不过府上好像既不缺下人，又不缺司机。”
姨太太在凌家没什么地位，姨太太的拖油瓶弟弟就更没有地位了。
凌坤虽然看不上陈明川，但也没想过让陈明川当下人，这样太不给陈素梅脸面了。
凌坤掐了一下柳春香的脸，对陈素梅说：“让他去陪老二，一个月开十块大洋。平时你想他了，也可以见他。”
说是陪，其实就是伺候。照顾人在外人看来也是下人的活计，但凌坤不这样认为，伺候姨太太和照顾他儿子完全是两个概念。
在凌坤看来，派九姨太这打秋风的弟弟去伺候自家儿子，那是陈明川的荣幸。
不让陈明川去军队是害怕他染上吃喝嫖赌的坏习惯，但陈素梅也不想把陈明川送到怪胎身边。
陈素梅正要拒绝，陈明川说：“谢谢司令肯留下我和弟弟。”
陈素梅拼命给陈明川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
她忿忿地想，白天已经告诉了陈明川有关凌家的利害关系，他居然还上赶着去凌云熵身边，真是无可救药！
晚饭上来了，凌坤让人添了两双碗筷，留下陈明川和陈明杰一起吃饭。
长桌上坐满了人，都是凌坤的姨太太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朝着凌坤暗送秋波。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陈明川看到一个下人提着食盒上了楼。
陈素梅在旁边低声道：“别看了，那是给夫人送饭的。”
凌府能够被叫夫人的只有一位，凌坤的发妻兰雪。
陈明川问：“夫人她不下来吃饭？”
陈素梅极轻地冷笑了一声，“夫人早就病得下不了床了，这个家有她没她都一样。”
吃完饭，陈素梅让贴身丫鬟柏翠送陈明川去凌云熵的住处。
离开的时候，陈素梅拧了一下陈明川的耳朵，“不是都跟你说了别往二少爷那边贴？”
陈素梅并没有用力，陈明川略微躲了一下，解释道：“大姐，我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而且我觉得照顾二少爷比进军营好多了。”
陈素梅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上一个照顾二少爷的就是被吓走的，这些年他身边的人换了又换，没一个能待上一年的，不然司令为什么给你开一月十块大洋的工资，你长点心吧。”
“我不会有事的，”陈明川安慰她，“万一真有什么，我离开就好了，又不是卖身到凌家了。大姐，小杰就交给你了。”
陈素梅拉住了陈明杰的手，眼神中多了一分怜爱。
凌云熵脾气不好，也不喜欢孩子，所以陈明川不能带着陈明杰去他的住处。
“放心，姐会看好小弟的。”
陈明杰似乎意识到自己要和哥哥分开了，眼泪掉了下来。
“阿哥，你要回来看我。”
陈明川蹲了下来，直视着陈明杰，“阿哥也在府里，过两天就来看你。”
在柏翠的带领下，陈明川走向了凌云熵的住处。
听说凌云熵因为身体不好，几乎不离开他的小阁楼，以前还会去上学，不过两年前不知道为什么，他学堂也不去了。
尽管如此，司令却还是很疼爱这个孩子，不管凌云熵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柏翠说：“明川少爷，九姨太让我提醒你，二少爷是大帅和夫人的孩子，他身份尊贵，您一定不能得罪他，不然我们九姨太也难做。”
陈明川问道：“那大少爷是谁的孩子？”
“大少爷是三姨太生的。”柏翠回答道。
陈明川点了点头，“二少爷脾气很差？”
柏翠脸色一变，但想到陈明川是陈素梅的亲弟弟，她压低了声音说：“其实也不怪二少爷，他身体差又招鬼，每日都睡不好，人一旦睡不好，这脾气可不就变差了。”
说着话，柏翠和陈明川很快就到了凌云熵的住处。
这是一栋二层的小别墅，还有独立的花园，只不过院子里只有零星的几株花。
陈明川抬眼看向二楼，莫名感觉脊背发寒。仿佛在那窗户背后，有一个人在盯着他，那人或许无声无息，连眼珠都不会转动一下。
“明川少爷，您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柏翠站在这栋楼面前也觉得心里发怵。
陈明川说了声好，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进了这栋阴森的楼。
客厅里，一个老头看到陈明川之后皱了皱眉，“做什么来了？”
陈明川说：“我是九姨太的弟弟，大帅让我来陪二少爷。”
老头打量了陈明川一番，明白大帅这是送了一个差使过来，介于下人和少爷之间，他把一个食盒塞进了陈明川手里，“你可以叫我刘伯，二少爷就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你把饭给送上去吧。”
陈明川晃了晃手中的行李，“那我住在哪里？”
“夜里陪少爷睡觉的人刚刚离职，大帅应该是想让你住在少爷屋子外间，夜里少爷渴了给他递递水。要是……少爷半夜说胡话你就当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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