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看过心理医生吗。”
“没有，那个地方（书院），有心理医生吗。”
“其实我个人不觉得你有罪，我甚至想夸你一句杀的好。”
“但是没办法，你可能下辈子得在监狱过了。”
“杀了人，是么。”
“嗯，杀100多，说起来也离谱。可我看见你能徒手掰断钢管的时候，又觉得不离谱了。”
“其他人，会不会有事。”
“其他人？你说书院的其他孩子？”
“嗯。”
“他们没有事，不会有事，有个叫刘杰的小孩，还老想跟我们解释你。”
“……”
“挺好的，你不是还有朋友吗。”
“所以呢？下辈子在监狱里，有和没有有区别吗。他没事就行。”
“你去过海边吗。”
“没有。”
“我去过，我帮你找个地方吧，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可以看见好风景的地方。”
“不会有人可以打扰她。”
“谢谢。”肖子虞抬手，用手掌按灭烟头，再抽出一根。
“你在帮我。”肖子虞点上第二根，瞥向大叔。
“现在才看出来？呦，真是让我有些伤心，谢谢就不必了。”
“你，不会被处理吗。”
“会。”
“那你还帮。”
“所以啊，我也不在乎这工作了。”
“你还相信正义吗？”
“……不知道。”
“我是不信喽，正义被掩藏，我一个条子，不为人民却为他们，我做了都恶心。”
书院干这肮脏事，长达4年半，被伤害的孩子与家长无数……
当一份真相，只手能隐藏，直到人们遗忘……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对你的……人生有影响吧。”
“我都46啦，你担心我的人生，怎么不想想自己的人生。”
“我没有人生。”
“诶……算啦算啦，就当是积德了。”
“接下去，你是不是要送我去局里。”肖子虞看着慢慢出现的大海，开口。
“你不愿意？”
“………我不知道。”
“你不想活了，是吧。”大叔瞥一眼肖子虞，漫不经心的说着。
“嗯。”
“哈，如果我要是劝什么想想父母，你会不会打我？”
“……我从未忘记过他们，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他们。”
“哦，不然初中那时候你也不会那么能忍了，是吧。”
“嗯。”
“然后呢，现在呢。”
“现在，我不知道，我本以为，我可以带着江筱离开书院。”
“江筱可以考上一个好大学。”
“那你呢。”
“我没有特长，不会读书，不会干活，什么也不会。如果江筱不嫌弃我，我会一直待在她身边。”
“不错，年轻人的感情就是纯真，没有成年人的那些麻烦。”大叔点点头，嘴角抬起。
“但那只是一场梦了。”
“……”大叔没有尝试开导肖子虞，你是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打那里吗？”
“因为……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好用，又可能，是因为讨厌。”
“就这儿吧，你觉得怎么样。”大叔停下车辆，问。
“嗯。”
…………
肖子虞开车门，弯身，抱起冰冷的江筱。
大叔没有跟着，只是站在车旁抽着烟，看着。
那里，有一个刚刚肖子虞和大叔一起挖好的坑。
坑原本是山顶的一片草地，生机勃勃，山下，是树。
从山顶望去，可以将海边的一切尽收眼底，也可以看见远处的城市，和小岛。
肖子虞轻轻将江筱放进坑中，随后一个人，慢慢的，慢慢的，将土重新放回去……
天色已经慢慢黑了，肖子虞的动作很慢，但大叔不会觉得这是肖子虞为了拖延去局里的时间。
“对不起……都怪我……”肖子虞没有找到石头木头之类的，只好向大叔再借一根烟，插在了土坑上。
“我在怕什么……我在怕什么！”看着江筱的坟墓，肖子虞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泪沿着脸颊流下，歇斯底里的自责着。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动手……你就能出去了……”
“是我……杀了江筱……”大叔扭过头去，不忍去听/看肖子虞那颤抖的声音/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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