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也是后知后觉，反驳辩解，“你在凤仪宫不是安插的有人吗？你也知道，你怎么不提前处置了那些要爬龙榻的宫女？”
宋崇渊不想再说话了，他并不干涉湛淮晏临幸旁的女子。
何况湛淮晏是帝王，要爬他榻的女子，根本就除不完。
他不可能整天对所有人都赶尽杀绝吧？
他跟太上皇一样，也是没想到湛淮晏那么排斥旁的女子。
毕竟过去那些年同样中了千魂引的太上皇，除了宋霓，也有宠幸旁的嫔妃不是吗？
或许千魂引用在每个人身上，效果是不一样的。
也或许，他们即便知道湛淮晏恋爱脑，却还是低估了湛淮晏对宋令虞的爱。
更或许是湛淮晏对先皇后太愧疚了，太痛苦，被折磨得是真的疯了。
宋崇渊当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有错。
宋令虞就是不想和湛淮晏在一起，不想生下孩子，千方百计地死遁了。
这就像他把对手害得很惨，因为对手可怜，他就得负责吗？
即便宋令虞和湛淮晏有了女儿，但也不能牵绊住宋令虞。
宋令虞不会为了孩子委曲求全。
上次虞哥儿的回信里，只字未提小太女，宋崇渊就觉得他不应该再将小太女的种种，告知宋令虞。
“什么千魂引？宋丞相你女儿真的给望舒下千魂引了？”
湛淮晏全部的心思都在小太女身上，根本没听到宋崇渊和太上皇二人的争吵。
但太上皇后抓住了关键词，追问着。
太上皇去看湛淮晏，根本不是千魂引的问题。
就算没有千魂引，望舒也是爱宋令虞爱得死去活来。
早在望舒被下千魂引之前，望舒就已经爱上了名满天下的男装小丞相啊。
所以他怪千魂引没用，都是他自己儿子先爱上人家的。
陈太医在和其他太医讨论着如何让小太女醒过来，湛淮晏已经把国师传入宫了。
药物加施针，还有国师的唤魂。
三个时辰过去，外面的天色大亮时，榻上的小太女终于慢慢睁开了眼。
宋崇渊和太上皇、湛淮晏立刻都凑了过去。
小太女平日纯澈有神的眼睛，此刻却是呆滞空洞的，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渊，从宋崇渊几人身上划过，依然无神没有反应。
她不认识人了。
唯独在看到湛淮晏时，小太女苍白的脸上全是惊骇和恐惧，瞳孔放大，心律失常，呼吸急促。
她尖叫着，躲开宋崇渊的触碰，抱着自己的布老虎爬到床榻的角落，背对着人蜷缩起来，浑身抽搐不停，发出哭声。
“皇上……”陈太医和国师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湛淮晏。
继而，宋崇渊几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湛淮晏身上。
湛淮晏肝胆俱裂，身上的衣服还没换，脸上和银发上都是血。
他却忘了，跪到床榻上对小太女伸出手，企图抱过小太女。
小太女的哭声猛地一顿，抽搐的身子倒了下去。
等湛淮晏的大手把她搂过来时，她已经闭上眼，再次陷入了昏厥。
“滚！你有多远滚多远！”宋崇渊反应过来问题出在湛淮晏身上，从背后拽住湛淮晏，重重地摔到地上。
湛淮晏胸口的衣襟被鲜血染红，感觉不到疼似的，苍白着脸上前，惊惶着，再次试图靠近小太女。
这是他和阿凝的亲生女儿，小太女怎么能害怕他这个亲生父皇，不要他这个父皇呢？
不能！不能……！
“来人，把皇上给本相拖走！”宋崇渊喊来了人。
只是护卫们还有些迟疑。
直到太上皇也下了死命令，他们拖走了湛淮晏。
湛淮晏在反抗，要真是又发疯，不知道护卫们被他杀多少。
那一刻陈太医不顾性命，冲过去眼疾手快，朝湛淮晏的穴位上扎下一根银针。
湛淮晏昏了过去。
陈太医心想着曾经先皇后给的麻醉针真好用，转过来对太上皇请罪。
太上皇捂着眼，泪水从指缝里涌出来，对陈太医摆了摆手，让陈太医几人和国师继续救治小太女。
国师擦掉小太女脸上的汗，换了一块毛巾放到她的额头，“让她睡一会儿吧，高烧已经退了，但是会反复，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得时刻注意着。”
“往后她的阴影和恐惧一直无法消散的话，就会时不时生病发烧。”
“先给小太女换一个环境……”陈太医接道，看向太上皇，等着太上皇决定将小太女送到哪儿养病。
太上皇对上宋崇渊的视线，不等宋崇渊开口，吩咐道：“让丞相将小太女带去宋府养着，陈太医你和国师都跟着过去。”
二人应是。
小太女需要药物治疗，也需要一个舒适快乐的成长环境，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宋崇渊压下眸中的泪。
他弯下身，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又无比慈爱地抱起沉睡的小太女，就像对待世间最易碎的宝贝。
太上皇深知在湛淮晏眼中，小太女是他的阿凝给他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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