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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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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散发着热气的南瓜馅饼,还有一杯常温的橙汁——斯内普把它们放到沙发前的小几上,示意在窗边逗弄曲奇的布索姆坐过来:“其他食物都凉了。”

“谢谢学长,我最喜欢的就是南瓜馅饼。”斯内普离去的这短短几分钟功夫里,布索姆已经把情绪消化掉大半了,虽然依旧难以消散地郁结在心底,但至少面上不再那样恍惚不宁。

她不想斯内普担心自己。

斯内普盯着她小口小口地吃南瓜馅饼,蓦地叹了口气:“你又要瞒我。”

“不能说的,学长。”布索姆切开南瓜馅饼的动作停住,她抬头去看斯内普,“对不起,现在不能告诉你。”

“让你隐瞒的是邓布利多教授。”斯内普在布索姆对面坐下,但两人之间其实也只隔了一米多的距离,坐下来的斯内普反而把布索姆眼底的微红看得更清楚了。

布索姆哭过,因为她现在努力隐瞒的事?

斯内普的指甲掐在自己的手心里,他在忍耐冲去校长办公室质问邓布利多教授的冲动:“你不需要道歉。”

不需要道歉?布索姆摇摇头,没有再说话。她不止是为了隐瞒魂器的事情为斯内普道歉,更是为了心底的那么一点私心。

布索姆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无私的人,她总是会有那么一点私心,让她在许多事情中下意识选择更有利于自己的做法。

哈利是伏地魔的魂器之一,在彻底杀死伏地魔前,哈利会先一步踏上死亡的路。

邓布利多教授是为了大局考虑,不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就不会让伏地魔事先控制哈利,也不会让哈利在知道自己未来必死的结局后,产生退缩的想法。

布索姆呢?她的一部分想法与邓布利多教授重合,所以她答应了隐瞒,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莉莉。

口中越来越冷的南瓜馅饼嚼着有些累,但布索姆还是一块接着一块地咀嚼下肚。她其实已经不饿了,甚至饿久了的胃部因为突然的进食还有些泛疼,但她想把斯内普端给自己的食物吃完。

南瓜馅饼是她喜欢的食物,斯内普是她喜欢的人。

这就是布索姆的私心,她想把南瓜馅饼吃完,也想把斯内普抓紧,不让他有机会知道莉莉的孩子——哈利的魂器的身份。

如果斯内普知道了,他会怎么做?他会豁出命,去保护哈利的吧?

不!不需要等他知道,现在的斯内普就会这样做。

时至今日,斯内普对自己愈发上心,但学生时期听到过的八卦和偷听的墙角,依旧像根刺一样扎在布索姆的嗓子眼里。

那根刺每每随着布索姆的吞咽,不仅不会被带下去,反而扎得越来越深。如鲠在喉的滋味,布索姆也是切身地尝到了。

还记得当初在校长办公室,布索姆就为自己性格上的矛盾痛苦过,分院帽的评价——无私却也自私,善良却也漠视,勇敢却也胆怯——其实一直都在折磨着布索姆。

邓布利多教授让她做自己,但她做了真实的自己后,却又开始为自己的阴暗心理感到羞耻。

布索姆……她一直都是羡慕莉莉的,羡慕她拥有过斯内普年少时候的喜欢,哪怕是决裂后,斯内普依旧会为了她献出一切,包括生命。

布索姆甚至不敢保证这份羡慕,会不会在某一天、某一刻演变成嫉妒。

她不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盘子里的南瓜馅饼越来越难切了,布索姆用力握着刀叉,但它们却突然被人从手里抽走。

“吃不下就别吃了,喝口橙汁解腻。”斯内普把装着剩下几小块南瓜馅饼的盘子挪远,转而把布索姆一直没有喝的橙汁推到她面前,“别想那么多。”

布索姆拿起橙汁,语气哽咽:“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微甜泛酸的橙汁被布索姆一饮而尽,嘴角有一滴橙汁滑落。还不等她从口袋里拿出帕子,眼前就有一块眼熟的黑色手帕被递过来。

斯内普其实只要再往前凑一凑,就能帮布索姆擦去那滴橙汁,但他只是这样撑住手递着,让布索姆接过去自己擦。

他靠近布索姆,却一直都掌握着分寸。

布索姆愣神地看着那块黑色帕子,这是她送给斯内普的圣诞礼物之一,和那瓶迷情剂一起放进盒子之前,布索姆还轻轻捧着帕子期待过斯内普收到礼物的反应。

这是她在麻瓜商店里挑选的丝质帕子,手感最好,颜色也非常适合斯内普。

再送出它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布索姆一直没有见斯内普拿出来用过,她一度以为手帕成为了收藏品,但斯内普却在这时拿出来了。

为了让她擦嘴角的一滴橙汁。

布索姆迟迟没动作,斯内普就犹豫了下,小心试探地向前伸手。他见布索姆没有反对,才屏着呼吸地用帕子一角,轻轻擦拭布索姆嘴角的水色,“冒犯了。”

一滴滚烫的泪水倏地滑落,砸在斯内普还没有收回的帕子上。

斯内普慌乱抬头,对上布索姆已经不知何时盈满泪水的双目。刚刚才砸落一滴泪水,眼见着下一滴就要再度落下,斯内普赶紧把手帕翻了个面,轻轻压在她的眼下:“怎么了?我太用力——”

“学长,对不起!”布索姆侧开脸,她任由眼泪落下,也任由自己的心里话一句句吐出,“我一直觉得我们经历的还不够多,我们根本不够了解彼此。”

布索姆捂住脸,不想让斯内普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但她的话还在继续:“可是我错了,不是相处的不足隔在我们之间,是我们都没有坚定地走向对方。”

这几句话,算得上将两人的关系摆上明面了。

彼此喜欢,却又彼此有所顾忌,所以时时选择避开“在一起”的话题,维持心知肚明的靠近与远离平衡的关系。

只有布索姆在单方面隐瞒斯内普吗?不,他也同样隐瞒了布索姆很多事。

斯内普被这突然的明牌砸在脸上,他张开嘴,声音哑然:“我们……我……”

“对不起。”

斯内普惊觉,自己能对布索姆说的,与她说给自己的一样。

他们能轻易说给对方听的,竟然只有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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