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陈参谋长沉默半晌。
自我反思道:“要说责任，我们也有责任。
那么多同志把孩子托付给我们，我们以为找人照顾便完成任务，没派人定期检查。
安排工作人员时考虑欠缺，也未进行培训！”
“那些小姑娘，如果还愿意留下，就让她们担任文化课老师吧。
比较现在她们最熟悉孩子，一下子全抽走，新来的保育员不熟悉孩子，也容易出岔子。”冯素莲提议道。
“嗯，我会找军管会后勤部协调名额，保育员工作强度大，就招为正式工。
另外再招食堂炊事员、洗浴工，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孩子多，年龄小，保育员专门看护孩子，老师主要讲课。
还要协调六七岁的孩子上学的事儿，父母在高原，哪有空下来，以后托儿所大班直接与学校对接。”
陈参谋长想的更深远。
按理这些该军部后勤部扶部长他们处理，消息传回朗萨，再派人下来，都得开春后了。
陈参谋长直接代劳，特事特办。
于是这天陈参谋长到军管会后勤部协商，拿到十几个招工名额。
与程主任一起面试保育员，招人范围指定军人家属，外面的不要。
一是解决家属就业问题，二是家属知根知底，政治成分可靠。
三是离家近，二十四小时住托儿所，家中也能兼顾。
“谢谢你，小冯同志！”张妈妈拿着正式工调令，拉着冯素莲道谢。
一个临时工都让她欢喜不已，这一上午时间，就变成正式工，意外中的意外惊喜。
这个小冯简直就是她家的福星，救了她儿子，还给她带来一份正式工作。
当家庭主妇一辈子，人到中年，混上编制！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谢啥，照顾好孩子们，就是最大的谢意！”冯素莲笑道。
“这会儿我也放心了，苗苗交给你，我去办自己的事儿！”冯素莲起身。
苗苗今天的液输完，人好了许多，烧退了，咳嗽减轻，此刻睡着了，呼吸绵长。
“去吧！”张妈妈轻声道。
冯素莲俯身，亲了亲苗苗，喃喃道:
“苗苗，妈妈去办事，张妈妈陪着你，乖乖的！”
“妈妈！”睡梦中的苗苗呢喃着。
小手精准地抓住冯素莲的手，蹭了蹭。
“孩子心思纯，谁对她好，最能感知！”张妈妈感慨。
“苗苗乖！好生养病！妈妈空了来看你。”冯素莲温柔地抚摸着苗苗的小脑袋。
“走啦，照顾好苗苗！”轻声对张妈妈道。
说完蹑手蹑脚出了病房。
“嫂子！”小赵在院坝等了大半天。
“辛苦了！”冯素莲抱歉道。
“行李给我吧，我去医院后勤科报到，你去忙你的！”
“好的！”小赵从车上拿出行李背包，“走吧，我陪你报到，一会儿再走。”
“报告！”医院后勤科门口，冯素莲大声道。
里面说话的两人停下，抬头看向门口，“进来！”
“高原三一九师一团一营卫生员冯素莲前来报到！”冯素莲敬礼道。
“小冯！”黄院长眼睛瞪得溜圆，“你咋瘦成这样！”
正在跟后勤科长聊她，她就到了，都没认出来。
“黄院长！我怀孕了！”冯素莲讪讪。
这趟培训有点儿假公济私，回内地养胎，顺便学习深造。
别的女兵只能在高原硬抗，到七个月后才能回内地待产。
“难怪了，还害喜吗？一会儿给你开些鱼肝油、钙片补补。”黄院长关心道。
“已过了三个月，不害了！”冯素莲摇头道。
不闷油，不恶心，甚至馋肉了，闻到肉香就流口水。
“那就好，到这里安心学习，食堂有小灶，吃不惯大锅饭，可以点小灶，别委屈自己。”
黄院长很喜欢这个女兵，不免多几分关心和爱护。
她教的心肺复苏，医院救回好几个心脏骤停的患者，病人出院后送来‘华佗在世，妙手回春‘的锦旗。
为此，医院还专门派出学习小组去其他部队医院、地方医院交流，好多医院都学会了。
“谢谢院长关心！”冯素莲道谢。
“我先来报到，离开学还有半个月，想请个假，去看望一位牺牲战友的家人！”
“行！老宋，给她把手续办了，宿舍安排一楼通风采光好的。”
黄院长理所当然，一点儿不觉得有啥不对。
孕妇不该照顾吗？
宋科长笑笑，接过冯素莲的调令。
填写表格，拿出一把钥匙，“宿舍楼一栋102号宿舍。”
“谢谢！”冯素莲接过钥匙便要走。
“等一下！”宋科长叫住，“还有票没领！”
打开另一个登记本，让冯素莲签字，然后拿出花花绿绿的各种票据，“现在购物必须有票！”
粮票、糖票、油票、肉票、布票……
林林总总，看得人眼花。
冯素莲这才想起来，五五年开始的计划经济，全国凭票制。
没有票，就只能买议价物，价格高出许多，还不一定有。
“谢谢！”冯素莲将票收好，与小赵去找宿舍。
“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拿点儿鱼肝油、钙片！”黄院长叮嘱道。
“好的！”冯素莲笑眯眯的。
宿舍楼坐北朝南，楼道进去左拐第二间。
推开门，阳光、敞亮，有两张床，中间隔着一张书桌，书桌有两个抽屉。
冯素莲随便选了右边的一张床，将行李打开铺上。
取出一个挎包，将刚领的票塞进去，里面装了自己的二千多块钱，和老谢的四百块钱、孙排长的五块钱。
去服务社把糖票用完称了几斤水果糖。
看分量不够，又议价买了几斤，一共凑了十斤，花了九块多钱。
“给！”冯素莲抓一把塞给小赵。
小赵没接，“我不要，嫂子留着自己吃！”
“叫你拿着就拿着，路上饿了补充能量！”冯素莲严肃道。
小赵这才接下，谢谢嫂子！”
又问，“嫂子，你称这么多做啥？”
“给托儿所的孩子们送去，昨天允诺给他们买糖吃！”
冯素莲笑笑，想到孩子们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很难受，总想做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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