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素素也感觉诧异。
乔蔓蔓的情况，其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知道这姑娘家庭情况复杂，却很有魄力地断了亲。知道她几个月前考取了机械厂的工作，在厂里表现优异。
可才多久啊，居然买上房子了。难道是亲爷奶那边，给予的支持？
谢素素没开口，将疑问藏进心里。陆远进屋，帮着收拾了一些乔润明、何念的换洗衣裳，装进后备箱。
五人一起坐到吉普车上，油门一踩，蹿出去老远。急得大黄汪汪叫：“主人，你忘记牵狗了。”
小花瞟眼大黄，窝在稻草里瑟瑟发抖。天冷后它不爱下蛋，主人心善，拿粮食养着它。
小日子过得不错，直到昨天下午，看到陆远拔毛掏内脏，都吓死鸡了。生怕那两脚兽，把它给宰了。
好在他走了，小花狐疑地伸出头，确定家里只有它跟大黄，才抖抖身子，出来溜达。
***
这是乔润明、何念第一回坐吉普车。两人拘谨地坐在后排软椅上，一动不敢动。
乔蔓蔓安慰他们：“就跟坐卡车一样。”
夫妻俩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淡定。
车上有孕妇，陆远开得很慢。可再慢，也比大队长的牛车快。
俩车在T字路口交会，陆远、乔蔓蔓从车上下来，跟王德发打招呼。
听说俩人要去领证，王德发连连说好。赶车的谭老头也高兴，说要给乔蔓蔓多送两车柴火。
乔蔓蔓道过谢，从兜里掏出两颗糖，邀请他们随后来家里吃席。
瞥见张秀愤恨的目光，乔蔓蔓笑笑，转身上车。看她跟空气般，连问都不问。
张秀突然觉得没意思，不明白自己折腾什么。追求优秀男性无可厚非，可陆远有对象啊，她在执着什么。
名声？用女人的名声绑住男人？在其他地方，可能确实有效。
可这里是青山大队啊！是乔蔓蔓写过文章，批判过陋习的地方。哪怕拼到鱼死网破，就真能嫁给陆远？
张秀突然清醒了，可为时已晚。
吉普车远远开走，留下一地尾气。张秀哭得稀里哗啦：“队长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王德发叹口气：“一会儿我跟知青办的说说，给你换个好点的生产队。”
张秀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大队长，我保证再也不作妖了！”
阳县的冬天是灰黑色的，跟水墨画一般。只有边角处的残雪，让死气沉沉的景色，多了抹灵动。
乔蔓蔓带着几人回小院，门一开，乔润明、何念就喜欢上了。
前院后院转了一圈，掀开门帘，走进堂屋。
“这房子多少钱啊，看着可真好！”
“八百多。原房主是军属，特别爱惜小院。前段时间随军去了，我趁机拿下。”
乔蔓蔓从柜子里拿出几个搪瓷缸，准备给他们倒水，却发现，暖瓶里的水凉了，得重新烧。
刚准备去厨房烧水，就被谢素素拦住：“我们不渴，咱们先去机械厂开介绍信，正事要紧。”
“对对对，正事要紧。记得先去供销社买点糖果，让同事们沾沾喜气。”
乔蔓蔓点头，让陆远把爹娘的行李拿进来，放进厢房。
出来准备坐车，就见左邻右舍探出头：“蔓丫头，这谁啊？”
“这是我对象，陆远同志。这位是我婆婆，谢素素同志。还有我爹我娘，乔润明、何念同志。”
“啥，你有对象了？诶哟喂，我还准备介绍娘家侄子跟你认识呢！”
乔蔓蔓笑着说：“很早就有了，只不过他忙，一直没来提亲。
这回，我们要结婚了。婚后我会搬走，这房子，由我爹娘照看。”
“啊，你要搬走？你姨姥爷知道吗？”
“知道啊，打过招呼了。再说我们一家的，我住还是我爹娘住，有区别吗？”
“啊，是是是！我就问问，小乔同志别多心哈。”
乔蔓蔓笑笑：“应该的！”
说着上车，隔绝对方探究的眼神。
乔蔓蔓小声对爹娘说：“现在不是不让买卖房屋嘛，我跟原房主对外的说辞是，帮姨姥爷看房子。
其他人知道原房主有个儿子在部队当官，平日里对我都和和气气。
不过刚才那个，是附近有名的泼皮无赖。你们往后吃点啥、干点啥，都尽量避着她。”
乔润明点点头：“爹知道了！”
车子拐到供销社，一家人下车。
看着供销社里拥挤的人潮，乔蔓蔓拦住何念：“娘，你怀着身子，就别进去挤了。让爹在外面陪你。”
“对，肚子要紧。等生了，我再陪你逛。”
“平时供销社没这么多人的，可能是今天有瑕疵品，或者上新了，才人潮如织。
爹娘搬过来后，可以挑人少的时候过来转转。”
何念遗憾地点点头：“成，你和小陆多买些糖，别怕花钱。”
“放心，我们知道的！”乔蔓蔓挽着谢素素挤进人群，就发现大家都在买布。
红色的粉色的，还有印染不均匀的瑕疵布。
谢素素双眼放光，顺着人流往前挤。乔蔓蔓没办法，只能用巧劲给她开道。
没多久，两人就挤到了最前面。
“同志，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谢素素指着最颜色鲜亮的布匹问：“限购吗？”
“限购！”售货员笑着问：“小乔同志，你们一起的？”
“对！”乔蔓蔓递过去几张布票，还有两张大团结：“霍姐你看我们能买多少，帮忙扯一下。”
“成！”霍艳艳眼疾手快地量了几尺，将布叠成块儿，喊乔蔓蔓去隔壁柜台找零。
乔蔓蔓道过谢后，离开布匹柜台。接过小票找零，来到梁思敏这里。
“思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这是我婆婆！”
“阿姨好！”
梁思敏打完招呼，上下打量一眼陆远：“这就是你藏了好久的对象？不错不错，人长得俊，职位也不低。
这回来，是打算订婚还是结婚？”
“要结婚了，我们过来买些水果糖。”乔蔓蔓拿出钱票。
梁思敏眼睛亮了：“真的？恭喜你！你稍等，姐去给你称糖！”
说着，梁思敏去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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