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渊道：“我想说的是每个人的体验不一样，能接受的事情也不一样，所以你不需要把自己代入我的角色中，去想我现在会不会委屈。”
“璇璇，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我们都是S级哨兵，也都经历过各种事情，我们远比你想象的成熟，相反……”
顾闻渊蓝色的眸子中泛起一点笑，“璇璇，你才是那个不会处理关系的孩子。”
“所以如果我们感受到不舒服，是会主动离开的，不需要你来体谅，你要做的就是善待自己，然后告诉我们你想要什么。”
顾闻渊握住了子车璇的手，低头吻上了纤细的指尖，眼睫低垂，遮住蓝色的眼睛，腰背都随这个动作前倾弯曲。
没有一丁点暧昧，是一个完全顺从的姿态。
“我是璇璇的守护哨兵，阁下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包括取走我的性命。”
因为是子车璇，所以他接受白塔的所有规矩。
曾经厌恶的刻板教条，这一刻甘愿遵从。
顾闻渊在说谎，面对这种亲密关系，无论他有多么成熟、有多少经历都会陷入迷茫，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段关系。
远离舍不得，在一起感到痛苦，最后只能是自己忍着伤也要拼命靠近。
子车璇打碎碗的那一刻，顾闻渊心中真的没有生出一点难过吗？
这是子车璇第一次对守护哨兵这个态度。
只是啊，和璇璇不开心比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顾闻渊知道这不是璇璇的本心，那么如果在几十年后，子车璇真的变成这样了呢？
顾闻渊也会蒙住双眼，堵住双耳，去给璇璇找各种理由，离不开放不下，所以就只能忍着伤拥抱她。
正如这时候的顾闻渊，在努力告诉子车璇他不在意这件事，所以啊……
“璇璇，你和我在一起，我希望你可以不用思考、无需顾虑地表达一切情绪，就像你之前那样。”
顾闻渊抬起了头，认真地说着。
之前的子车璇面对他是喜悦的，给出一切正面情绪，但是现在顾闻渊是要做负面情绪的承载体。
可是他竟然表现得这么期盼。
子车璇心脏抽疼，她做不到，她也不该这么做。
她的手指插入顾闻渊浅灰色的发中，白皙的指尖缠绕住了发丝，子车璇眼神有着一瞬的迷茫，再回神已经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军靴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由远及近。
蔺煊炎拿着资料走进来，瞄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顾闻渊，道：“璇阁下，我有事情需要对您单独汇报。”
子车璇点头，顾闻渊起身，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
但这一次有了意外，子车璇的手按住了顾闻渊，她低头吻上哨兵的眉心。
一种冲动让她想这么做，可是在即将碰触到时，子车璇停住了，黑黝黝的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她为什么要吻一个不喜欢的人？
顾闻渊蓝色的眸中有什么东西碎了，子车璇看见了，可是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拉开了距离。
哪怕刚才只要她稍微低头就能吻到，哪怕她明白这么做顾闻渊会开心。
但是她不愿意。
她不喜欢顾闻渊，做什么要委屈自己啊，顾闻渊伤心就伤心呗。
她是那种因为其他人难过，就愿意主动献身的人吗？
她不是！
蔺煊炎眼神看向顾闻渊有着冷意，“我要和阁下谈事，你该离开了。”
顾闻渊站起了身，他很高，外套因为沾了海鲜粥已经被脱下，现在上身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衬衫。
这时冷下脸，气质偏于冷峻，像是一柄离鞘的锋利的剑。
他突兀间低头捏住子车璇的下颚，俯身吻了上去。
子车璇眸中闪过厌恶，锋锐的匕首刺穿了衬衫，直插入心脏，却停在了骨头上，她应该手一扬，上挑匕首继续刺进去。
但是温热粘稠的血禁锢住了她的手，像是被剥夺了所有力气，子车璇下不了手了。
顾闻渊俯身更近，手压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一个暧昧的吻。
子车璇咬紧了牙关，顾闻渊灵巧的舌头一一划过贝齿，碾磨着爱人的唇瓣。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子车璇眨着眼，眸中的厌恶变成了疑惑，似乎感觉不错？
她能嗅到浅淡的冰雪气息，原先只是无感，现在却觉得莫名好闻，能消解她心中的暴怒。
冰雪的气息很浓，就像是她处在茫茫雪地中，雪花飘落在她的衣角。
屋内没有冰雪，但有顾闻渊的血，简单的一个吻，他的唇色已经苍白了不少。
他抬起身，简单的一个动作让他胸口的血流得更多了。
“别担心，哨兵的身体很强。”
他说了一句，又收了声，因为子车璇根本不担心他，两人分开后子车璇第一反应是看向蔺煊炎，给那个人一个安抚的笑，一个满是爱意的笑。
他这一次却没有感到难过，因为确认了璇璇爱他。
只是在想，原来在旁人眼中，璇璇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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