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期中考试结束已经过去了四天，成绩出炉，这期间一些学生动不动就往办公室里跑，不断地询问成绩，有一个男孩更是从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开始就跟个游戏NPC一样，每个课间都会在二楼办公室里定时刷新，这让办公室里的很多老师摸不着头脑，怎么是他？母猪上树了！
三楼办公室，午后懒散的阳光躺在室内，像极了正在上下午第一节课时的学生，貌似没睡着，但也一定没醒着。天气难得稍暖和一些，听说过两天有寒潮过境，没准会下雪，真是怪天气。
“我早就说了。”高乔看着手机里刚刚发布的各班成绩单，仿佛对某些信息早有预料。
“成绩不会演戏。”杨庆玲附和道：“这孩子，这辈子算是毁了。”
“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有几个好的。”高乔叹了口气，感慨道：“我早就说过了，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出现在实验班，晚自习也不上，作业也不写，上课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能学好才怪。”
杨庆玲投去赞许的目光，转而又满面忧愁地补充道：“如果只是影响他自己的话，倒是无所谓，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连他自己都放弃他自己了，我还能做什么，关键是还影响其他学生。”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大，充斥在办公室里，就像阳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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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班教室，成绩单在经历了坎坷的传递后终于落到了常遇春手中，常遇春一会眯着眼，一会瞪着眼。
“哎，常遇春。”王智勇拍了拍常遇春的肩膀，然后摊开手掌，说道：“需要帮忙吗？”
常遇春把成绩单递给王智勇，他对成绩其实没多少期待，他心里有数。
王智勇接过成绩单，吴景坤也凑了过来，两人从上往下地大概扫了一眼，扫到成绩单中间位置时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挪回上面，一个名一个名地仔细找起来。
你们从下面找找看，常遇春想这么说，却没说出口。
吴景坤挠了挠额头，王智勇指了指成绩单下方的一个人名，吴景坤连着眨了几下了眼，看了一会，又搓搓眼，瞪得大了一些，还是不敢确定。
吴景坤抬起头，与常遇春在成绩单上方对视，吴景坤打量着常遇春，只是那个奇怪的眼镜掩盖了太多的情绪，吴景坤什么也没看出来。
常遇春释然地笑了笑，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我心里有数。”
王智勇也抬起头，他看着常遇春的表情，只觉得有些忧伤，他常在常遇春身上看到这缕忧伤，似雾般，捉不着。
“还要听听吗？”王智勇试探地问道。
常遇春点点头，眼镜有些歪了。
“历史和化学是A，英语是C，其余的都是B。”王智勇张合着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班里第几？”常遇春问道，语气还像刚才一样，没什么起伏。
王智勇像是终于能吐出积蓄在嘴里的葡萄皮，舒坦不少，“咱们班倒数第五。”才说完，王智勇又像是吃了一嘴香蕉皮，嘴里很不得劲，别扭地说道：“级部第......级部八十多。”
吴景坤退到了一旁，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他从返校后开始变得沉默，与他相反，王智勇的话反倒是多了起来，至于原因，三个人都清楚，但谁也不愿多说什么。
常遇春把成绩单留在了王智勇的桌子上，转回身子，看着自己面前的讲桌，无声地舒出一口气，像是松气，又像是叹气，让人分辨不出来，就如同他身上的的那缕忧伤，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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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起，常遇春起身，拿着笔和书，缓缓走向了教室后面，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明明是踩在地板上，却如同踩在常遇春脑门上，他眉头微皱。
高乔今天来得出奇准时，她迈着大步踏进教室，跨上并不高的讲台。
“成绩出来了，都看了吗？部分同学成绩变化很大呀。”高乔毫不掩饰地斜眼瞄了眼一个男孩的消瘦背影，男孩的脚步顿了顿，仅仅一瞬间，他加快了步伐。
“我说过很多次，结果不会和你演戏，你到底学没学，结果一目了然。”高乔语气上扬，颇为自得地说道：“我教了这么多年学，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我见得多了。”
常遇春转过身，背靠着教室后排的墙，低头看着手里的课本。
“别靠着墙，站着就站好，站着都跟个蛆似的，咋这么会享受，我讲一节的课我还没个地方靠你就靠上了。”高乔皱着眉，瞪着眼，嘴巴歪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常遇春向前迈了半步。
高乔伸直了手臂，站着后面的常遇春，“我就最看不惯你这个样的，你说你爹妈一个月挣几个钱，供你来这上学，你还没点正经样，哪来的脸呀你。”
常遇春没有丝毫的反应，低着头站在原地，如枯木状。
见常遇春毫无动静，高乔冷哼一声，“拿出试卷。”
常遇春一愣，往座位走去，还没等他走出几步，高乔将手里的木尺拍向讲桌，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不禁一震，除了一个男孩，他像是早就习惯了地看向高乔。他看不清高乔的表情，他只能看到她拿着一个断了的木尺，正指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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