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回来时，江琦已经回到旁边的位置。
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见到他也不过是掀开眼皮冷冷瞧了一眼，而后又重新闭上。
主位空荡荡的。
江源不屑的扫了眼江琦，撩开衣袍毫不客气地坐了过去，若是以往江琦即便始终沉默脸色也多少会有些难看，可今日他却只是闭目养神，除了刚才那一眼只当江源不存在。
江源不傻。
相反，他是所有子孙里顶尖聪慧的，否则老王爷也不会越过江琦这个嫡子，越过那么多子嗣，选择他作为皇位的争夺者。
几乎是瞬间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江琦的改变。
所以……
这是接收到了外界的信息转变了方式？
下意识地，他看向周珩。
脑中飞快地闪过几种可能。
周珩感觉到他的目光，大大方方的拱手，什么都没说，端的是一副坦坦荡荡任人随便猜的模样。
江源自知有些话无法在明面上问。
心念电转间，想明白无论江琦说了什么都不会影响大局之后，便放下心来，说道，“刚父亲应该与周大人详谈过，大人意向如何？可出多少相助？又或者，大人想参与更甚为将来博个锦绣的前程？”
竟还有别的出资方式？
周珩挑眉。
几乎是瞬间便想到了先前老王爷安抚地拍在江源手上的那几下，心下了然，这是爷孙俩合起伙来早有打算，只是坑了儿子。
可江琦显然也不傻。
只图钱，不图权。
再联想先前江琦在外人面前始终是高傲霸道不可一世的样子，他竟有些分不清江琦先前的样子是装的还是本人就是如此。
“周大人意下如何？”
周珩回神，“这得看嫡孙殿下需要多少。”
他放下茶盏，“周国公府再如何也不过是一家之力，怕是很难与王府家大业大相提并论。”
江源点点头，却并没有放弃讨价还价。
“周大人勿怪，我说句难听的话，苍蝇再小也是肉，此事重大所耗更巨，周大人只需告诉我，周国公府能承担多少，剩下的我自会考量。”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想探周家的底。
周珩其实无所谓说与不说，总归他是抱着带着周家全部投奔老王爷换取亲信位置，只是他不能这么轻易地说。
“嫡孙殿下所言极是，只是周家库房年份悠久具体有多少，在下其实也不好说，还得护好好清点一番才知，嫡孙殿下可否等上几日？”
这话本来无可厚非。
屯粮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可江源却显得很犹豫。
周珩看了江琦一眼，见对方一副看好戏静等对方玩脱的样子，突然意识到，或许老王爷和江源最开始想要的并不是周家的钱财？
如果不是求财，那是什么？
周家还有什么能入得了老王爷的眼？
这厢他还在想，主位上的江源已经借着喝茶的功夫想到了出路，“事关者大，我以为此事出了这间屋子便要当做从未有过，周大人所说的等上几日怕是不妥，不过……”
他话锋一转，“我这里还有个另外的法子。”
周珩放下思绪，心知这才是重点。
“国公府能拿出多少，周大人自可回家去盘，为了国公府安心，这笔银钱也无需过我王府的账，国公府只需将粮草交给我们指定的人。”
“周大人意下如何？”
周珩了然，江源这是要银子又要背锅的。
说实话不如何，总归他要借着老王爷这件事去洗周家人，做这些对旁人来说或许是背黑锅被拿捏住把柄的事，但对他来说却正好。
只是，还是那句话。
为了真实，他不可能立刻就答应。
江源倒也理解，端坐着拿起茶盏，“周大人不妨好好想想，府里今晚正好有南边运来的海物，最是鲜嫩，可留下来一起尝尝。”
周珩从善如流。
实际上所有思绪早已经都跑到东宫去了，不知道杨静宜身体如何了，那些庸医们是否医治得了。
他盯着江源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嫡孙殿下可知东宫目前如何？太子的身子可能治好？”
江源只当他是对人知己知彼故有此一问，便回道，“刚传过来的消息，明王斩杀了一名太医。”
“周大人觉得我们可否以此做点文章？”
周珩几乎脱口而出，“不必。”
眼看着江源脸色不虞，他又缓缓道，“东宫那边自有安王和瑞王对付，我们不如趁此时机将全部精力投在更有意义的地方，坐等渔翁之利。”
江源脸色重新变得好看。
赞同的点头，“周大人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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