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民哪里能读进去这些大块头哲学着作呢？他可不关心什么主意。也不能说黄玉民是个大白字先生，字是识一点儿的，也能写一点儿。他也是有一点点歪才的，他的秘密是一套万历年间的《金瓶梅》，他怕忘记那些曾经的勾魂动魄的优伶戏子，窑姐婊子们。现在人们思想觉悟太高了，鬼兰进了工厂之后，也渐渐不让黄玉民碰她身子了，鬼兰进了鞋厂后，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入在工作中，又好学又肯进步，准备入党。现在鬼兰开始讨厌所谓的婚姻，那是母亲图钱财，卖了她的婚姻，现在妇女解放了，她要离开黄玉民。
“玉民，你现在越来越跟不上鬼兰进步的步伐了，这不行，你也进鞋厂当个工人得了，你再不肯工作，没有进取心会伤了鬼兰的心的。”
“姐姐，她不生孩子。”
“你怎么知道她不生孩子呢？万一……”
“万一什么？”
“是你的问题呢！”
“我有什么问题？”黄玉民第一次感到了危机，这世界要乱套了。鸭绿江不再宁静了，美国的飞机经常飞到鸭绿江旁，而他的一帮外甥还有外甥女们最喜欢让这个吊儿郎当的舅舅领着去鸭绿江边看飞机，看天空中肆无忌惮飞行的黑乌鸦也叫黑寡妇。孩子们好奇一切，一听到天空中的飞机轰鸣声，就拍手叫好，可是当舅舅之后，他也有了爱心，这些淘气的孩子们都是姐姐，肚子里生出来的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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