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卫给了虾子一支烟：“你要是愿意，说说你的事！”
虾子仔细地打量着戴卫。眼前的人约莫五十多岁，头发开始花白了。身体很健壮，行动时的动作看得出经过特殊的训练。他那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冷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警察。并且，你知道我是谁，是干什么的……”
“算你有眼光！说说你几年前为什么离开香港？”
虾子心里一惊，眼前的人连他几年前的事都知道，那就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独龙和水帮争地盘……我想用不着我给你说独龙的事吧？”虾子看戴卫闭闭眼表示同意，继续往下说：“在那次火拚中，死了不少人，我参与了……但我手上没有命债。不管你信不信，我厌烦了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回大陆去了。”
“就这么简单？”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为什么又来了？”
“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今天想置你于死地的人是谁？”
“我是受害人，应该由你来告诉我！”
“别忘了你的身份，现在的处境。”
“我也提醒你改变问话的方式，我还不是你手里的犯罪嫌疑人！”
“不是吗？你已经在我手里！”
“是我自愿的……你叫我上车的时候，我前后左右有几条小巷，我完全可以钻进去逃之夭夭，你连调转车头的时间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上车？”
“当时我看了你一眼，你的眼睛告诉我可以依靠你！”
“结论下得太早了吧，我现在就把你铐起来！”
“你既没有带手铐，也没带枪，也许连警官证也没带，你怎么抓我？若按香港的律治，你是非法拘禁！”
戴卫去摸裤包，包里的警官证不翼而飞，他不禁大惊失色。
虾子把皮夹还给戴卫：“你下计程车时，掉在地上……”
“还有一个星期我就要退休了，你也许是抓的最后一个……哎，你跑脱了，又拚死返回来救那个被砍的人，难得见到这么义气。我问你，那个不顾死活保护你的人，是谁？”
“我哥……”
“亲兄弟？”
“比亲兄弟还亲！他是大陆海边的一个渔民，从不过问我的事，更不图我的钱，回回以死相救！”
“怪不得你为他跪在地上磕头……把头都磕烂了！”
“戴警官，你能不能发发善心，让我安排好我哥的后事，你再抓我？我不跑，我保证每天活动在你的视线以内……”
“你被G市警方列为重犯通辑，要我们务必抓住你。我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虾子犹豫了，讲出真情，香港警察肯定会将他遣返回大陆。编造谎言，这个戴卫看来心如明镜，不是那么轻易能骗的。他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在淡淡地烟雾中，仿佛看到了许辉，他那被刀砍得皮开肉绽的脸……脸上对他现出的最后一笑……如今许辉走了，除了阿三，他连个信得过的朋友都没有。原来想夜明珠出手后，他与许辉远走天涯，隐名埋姓过平淡、富裕的生活。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虾子心有不甘，他要最后一搏：“戴警官，你刚才说你还有一个星期就要退休了，我不清楚你们香港警察的待遇……能不能告诉我，你能拿到多少退休金？”
“穿衣吃饭，下辈子够了！”
“仅仅如此而已！你就不养家糊口？”
“你看到的，这就是我的家……”戴卫看出虾子的疑惑：“五年前，我太太和我的儿子，在一次车祸中丧生……”
“和我一样，孤身一人……戴警官，想没想过重建家庭，退休后的发展？”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要回答我，这与你想知道的事情有关！”
“没有考虑过……”
“那你现在可以开始考虑……一个星期后，你不再是警察，你不再受警察有关规定的约束。你能不能保护一个人，使他在港期间不受伤害……他完成一件大事后，我声明：与枪支弹药、毒品、杀人越货无关……他会考虑给你一百万，不！两百万现金的酬谢，是美金！”
戴卫感到惊奇：“你说什么？”
“这并非天方夜谭，这个人就是我。我这次冒死来港，就是为了完成这件大事，所以遭到追杀！”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像，再做决定。”
“不，这件事在完成之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包括你！”
“你非说不可！”
“没有人，可以强迫我说出来！”
“你就不怕我用非常手段？”
“我死都不怕，还怕你那些手段？”
戴卫有些动心。干了一辈子警察，他没有什么积蓄，退休金只能维持香港中下的基本生活。虾子刚才提到的续弦，他何尝不想！不当警察了，为什么不能做一些自己熟悉，又力所能及的事呢？还有，他说的两百万美金，兑换成港币，一千多万啊！那可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啊……有了这笔钱，什么事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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