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欢颜走过来，踮起脚尖去够上面的茶叶。
两人的距离很近，顾玄能闻到一股香风扑面，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梁欢颜和他之间的距离就只有一拃左右。
顾玄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保持距离。
两人的身高差大约在八厘米左右，顾玄伸手就能够到的茶叶她需要踮起脚尖，就像一只拼命伸长脖子还够不到树叶的长颈鹿。
顾玄也不知道自己形容的对不对，但这确实是他的第一感觉。
“你能够到吗？”
顾玄担忧地仰头看向茶柜，梁欢颜的手指勉强能碰到茶柜的边缘，距离装茶叶的盒子还有两三厘米的距离：“实在不行……”
他下意识地将手里的玻璃杯放下。
“我……可以！”
梁欢颜的小腿绷紧，全身都在用力伸展，力图够到那罐茶叶。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
梁欢颜，你可以的！
她脸都涨红了，鼓足力气，向上一蹦，一把将那冰凉的茶叶罐握在手中。
成功了！
梁欢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指尖好像带了些什么，随着她落地的拉力，那玩意也被她拽了下来。
她还没看清那是什么玩意，眼前一花，身边的顾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将那玩意抓在手里。
此时，梁欢颜才堪堪落地。
她去看顾玄手里的东西，却是一包鼓鼓囊囊的红枣。
顾玄面无表情……不，他是有表情的，不过很是细微。
离他很近才能看见，那是一种无奈中带着些许强撑的微妙神情。
刚才要是顾玄没动手，恐怕这袋红枣就会端端正正地砸在自己脸上。
他的动作和反应太快了，就连坐在沙发上的梁明书夫妇都没反应过来。
梁欢颜怔怔地看着顾玄：“你……没事儿吧？”
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想必顾玄又扯到了伤口。
顾玄深深叹息一声，将红枣放下。
“你去坐吧，我来就行了。”
这话里带着浓浓的无奈，听得梁欢颜涨红了脸，她手里攥着茶叶罐，怏怏地坐到王霜旁边。
见女儿如此神情，王霜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胳膊，示意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虽然王霜自己都想笑。
别的不说，反正王霜是没见过这么呆的女儿。
平日里女儿摆着个冷脸，成熟的跟老大人一样，上次见女儿吃瘪还是在面对韩梦云那孩子的时候，那副无计可施的窘态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没想到今天就看见了。
梁明书的关注点不在这里，他看着顾玄谨小慎微的动作，忍不住出言呵斥自己的女儿：“梁欢颜，小玄本来就受了伤，你还让人家遭这罪！”
梁欢颜委屈地抿住嘴唇，低下头不再说话。
还是顾玄出来替她解围，他将几个杯子摆在桌面上，又端来刚烧好的热水，满脸的不在意：“嗐，这有什么，是我没注意到上面还塞着东西。”
腰间的撕裂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你就嘴硬吧。
本来睡了一觉伤口都有些结痂的征兆了，这一下就给顾玄打回了解放前，他甚至能感受到腰间开始变得温热，那是血涌出来的感觉。
不过他也不怕，伤口缠了纱布，只要不是二次受伤，伤口的撕裂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伤口真的不算深。
顾玄为梁欢颜开口解围，引得王霜眸光变幻，梁明书微微摇头。
梁欢颜的表情隐没在长发的遮掩下，没人能看得见。
泡上茶，顾玄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霜先开了口。
“小玄啊，我代表我们家呢，感谢你，真的，阿姨真的很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昨晚上替我们家颜颜出手，阿姨真的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她庄重地说着，而顾玄正了正神色，坐直了身体。
“阿姨，真的没什么，我和梁欢颜从高中就是学长学妹了，我们的关系还不错，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摇头道。
不管是不是梁欢颜被骚扰，就算是马红红或者韩梦云遇到了这样的事，他也绝不会冷眼旁观。
为朋友挺身而出，这是顾玄对自己的道德律令。
“那我们也很感谢你，真的，阿姨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王霜叹息一声，抹了抹眼角的湿润，眉宇间满是担忧和后怕：“如果颜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和老梁可咋办啊。”
梁明书抱着臂，表情很是难看。
媳妇这话说的没错，如果女儿被性骚扰，在场还没人帮助她的话，那结局真的不好说。
得亏顾玄在场。
“如果我真的被……”
一直没抬头的梁欢颜终于抬起头，面色冷淡，将后半句话补全。
“我就自杀。”
这话未免有点太重了，顾玄看向梁欢颜的眼睛，见她眸中满是坚定神色，心知梁欢颜确实会这么做，他什么也不好说。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氛围突然就冷下来。
梁明书叹了口气，稍微坐直了身体，将玻璃杯端在手里，幽幽开口：“小玄啊，不知道你以后有没有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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