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师接道：“吴明、程远山、林广宇、楚奇，还有我带来的两名仙桃苑侍卫，也都先后死去。实在是可悲可叹。”
古伟忽然走了出来，抱拳说：“田大人、女师，孟复说的没错，‘死者为大’，咱们不能让他们暴尸于此地。应该带着他们离开，交给他们的家人安葬。”
“迂腐！”田威虎撇了撇嘴，“俗话说，青山埋忠骨。这个石厅，做他们的墓穴，有何不好？”
“只怕他们的家人不会那样认为。”风啸林说。
“不错。”毕岳说，“这里难保不会有逃掉的破岩甲虫，还有没回到石壁里的山鬼蝙蝠，它们会毁坏尸体。”
余亮也说：“咱们可以不畏死，但尸体不能被糟践了。”
孙通却说：“可是那样的话，咱们几乎每个人都得背上一具尸体。我武功低微，做不到……”
田威虎说：“田某的功夫还算马马虎虎，却不愿意背死尸。”
女师忙说：“各位，都听我说。毒烟片和毒烟弹的毒性，虽然暂时还不会发作，但我们都必须尽快得到解药。我向你们保证，一旦回到仙桃苑，就会获得解药。不过，在回到上方的路途中，我们还有可能会遇到各种难以预料的危险。那时我们将自顾不暇，若是带着尸体，反而会使它们受到损坏。”
龙洋转过身来，说：“没错。古大哥、风大哥、各位大哥，你们都是好意。但女师说的有理。假设我们再遇上几条更大的魔眼蛇，或者遇上比山鬼蝙蝠还厉害的鸟类，我们根本无力去保护遗体。所以，就把杨大哥他们留在这里吧。”
风啸林、古伟等人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这就对了。”女师说，“我们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安全回到上方。”
见众人都低头沉默，女师略感失望，看向田威虎，“田大人，你得先表个态。”
田威虎冷笑说：“田某做事，无愧于心，又何必再表态。”
女师说：“我们都要做到无愧于心。各位，咱们即刻离开这里吧。”
“如果要走，我们还是需要有一个方案。”毕岳说，“只是，田大人原先制定的撤离方案，对我们来说太过危险。一旦他守住藤蛇洞上方，后面的人都只能任他宰割了。”
田威虎说：“毕兄和风兄对田某好像一直怀有很重的敌意。现在，若是让你二人先走，田某也会深感不安了。”
女师眉头深蹙，“我们的人数已经少了接近一半，自然不能再用原方案。让我们一起走，等到了藤蛇洞下方后，我们先休息一会。然后，陈教官、古伟带着孟复先上。你们到了上面，发出信号，王元英、洪殿基、孙通再上去。那时你们已经探明了情况，又可在上面接应我们。田大人就可以带着毕岳、余亮一起上去了。我和风兄垫后。风兄，小妹武艺不精，你就负责保护小妹，如何？
女师一口气说出她的方案，龙洋听了，又吃惊，又佩服。细想了一下，就算易地而处，他也无法提出更好的方案了。对于眼下这个危局，女师的方案已经是一个最优解，大家都能接受。看来，她的心机智谋，实在是远在田威虎之上的。而且，她把自己留在最后，跟着风啸林一起走，等于是自愿做一个让双方都会有所顾忌的人质。
果然，田威虎用鼻子“嗯”了一声，风啸林、毕岳抱了抱拳，都算是认可了女师的方案。
众人默默收拾行装。离开这里之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最后，他们不约而同，都怀着一种再看最后一眼的悲伤心情，默默地看着地下的八具尸体。
女师低声说：“各位，你们起码都能留下一具完整的骸骨，就像蝙蝠石厅中的那位一样。安息吧！”言外之意，眼下还活着的这些人，说不定倒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众人心情沉重，一起低下头来默哀。
女师说，“我们剩下的这些火具都很普通，坚持不了多久。必须省着用。各位，现在我们先熄了火把。陈教官，请你点起八支蜡烛，给他们做长明灯。我们再默哀三分钟，然后就离开这里。”
白烛垂泪，烛火昏黄，火光摇曳不停。
“这里面竟然有风。”陈教官说。
田威虎笑了笑，“这有什么稀奇？这里面和外面连通，所以才会有风。”
陈教官说：“这里先前并没有风。在外面的通道里，我们也没有感觉到风。”
王元英想了想，“也许，外面大山中正风雨大作。”
“王兄说的是蠢话。”田威虎说，“这个深度，距上方太远了，外面的风再大，也到不了这里。”
“这里是太深了。”毕岳说，“已经接近地府。这风一定是从地下冒出的阴风。”语气阴冷，令人感觉到一股透骨的寒意。
风啸林接道：“风是打着旋的，你们看……”
几块被鲜血浸透的碎布，贴着地随风打转。它们本是楚奇身上的衣服，被山鬼蝙蝠咬成了碎片。
女师皱眉思考，一头长发，也随风飘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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