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十七八岁的风兰秀，是草原上最美的精灵，清风带着花香拂过，蝴蝶起舞亲吻她的裙摆，再鲜艳的色彩，在她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那个时候的她，是真正的无拘无束。
要么骑着马唱歌、要么脱了鞋在草地上跳舞，稍比她年幼一些的风云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像一个忠诚的守卫者。
“兰秀，回去吧，等下晚了大祭司又要骂你了。”稚气的风云看着她时，总是有停不下来的担忧。
按照风族的传统，每一任大祭司，都会拥有自己命定的徒弟，将之培养成下一任祭司。
老祭司对风兰秀极其严格，不允许她在学习蛊术一事上，有任何的差错。
风兰秀表面很乖巧，内心却有一丝叛逆和不服管教。
不过她也害怕师父治人的手段，向来也不敢太过放肆。
“你好啰嗦！”少女不耐道，“年纪不大，说话却像个老头一样，你自己回去吧，我还要去雁回城找顾姐姐，我们约好了去买胭脂的。”
风云看着她就有些脸红：“你都这么好看了，还用什么胭脂……”
风兰秀骄矜地笑了笑：“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没有银子，怎么买？”风云羞恼地瞪她一眼。
风族赚银子都是靠出售牛羊马，或者是远处山里打来的猎物，银子是大家的，一部分均分给众人，剩下的由大祭司指定的人统一管理，买什么东西也有专人负责。
大祭司对风兰秀管得很严，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几乎不会给她银钱。
风兰秀哼哼两声：“顾姐姐会给我买的。”
“大祭司说了，不让你要别人家的东西，那是债，要还的！”风云急急道。
风兰秀灵动的眸子中带着得意的神采，她最不爱风云说教她，在她看来说教别人是长辈才能做的事，而风云只是个弟弟。
“顾姐姐人极好，她说送我，不用还的。”
风云急得不行，捏着袖子不停地擦额头，脸颊也泛起了红色，他从袖袋里拿出一串铜板给风兰秀，这是他平日里省下来的，一直舍不得花。
“你拿这个去买吧，别要别人的东西！”年幼的风云还有些嘴笨，只会强调，“大祭司说了，欠别人债要还的，不在这处还就到别处还！”
风兰秀最烦他用大祭司来压她：“你这点够买什么，别来烦我，快回去了！”
说罢，她骑着马就走了，直奔雁回城而去，也不管身后的风云如何。
这个时候的雁回城还没有戒严，风族人常常自由来去，在此处交易货物。
风兰秀对这里很熟悉，她一有时间便混迹于此。
机缘巧合之下，还结识了顾将军的女儿顾意宁，也就是她口中的顾姐姐。
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之后，风兰秀一眼就看到一身束袖黑衣，没有佩戴任何首饰，面容清丽的人等在那儿。
正是英姿飒爽的顾意宁，她并没有像平常女子那样梳发，只是简单地用簪子挽着，比起在战场上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温婉。
“顾姐姐。”
顾意宁回头看向身后：“兰秀，你来了。”
两人如同往常那般，在雁回城逛着，顾意宁买了许多胭脂水粉送给风兰秀，最后又带着她去茶楼吃点心。
风兰秀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顿时也觉得不太好意思：“顾姐姐，这也买太多了，我都用不完的。”
“没关系，你放着慢慢用，我以后恐怕不能时常陪你玩了。”顾意宁今日总有些心不在焉的。
风兰秀愣了下，眸子里透露着不解：“为什么呀？”
顾意宁却只是叹息：“我姑母来了信，今年让我随父亲上京述职。”
“姑母？”风兰秀不大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顾意宁解释道：“是我父亲的姐姐，她是我们南乾皇帝的嫡母，乃是当今太后。”
风兰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听起来是个很有地位的女人。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意宁却是不说话了，看起来有些许失落与彷徨。
风兰秀看得着急：“好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就同我说说嘛！”
顾意宁叹息一声：“姑母信中提及我的亲事，她想让我回京城去嫁人。”
风兰秀顿时愣住，她们风族人向来只在族内通婚，很少会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其实姑母的意思，我都明白……”
中宫皇后的位置一直空着，只是太后并非皇帝生母，到底是亲疏有别，此事也不敢说得太明显。
顾意宁向来聪慧过人，又怎会不明白顾家军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她若是嫁去宫里再合适不过。
只是深宫高墙，困于一隅，并非她心之所向。
“你害怕嫁不得如意郎君？”风兰秀还不懂这些，只是懵懂地看着她。
顾意宁叹息一声，手轻轻扶上她的发髻，只感慨道：“千金易得，难得有情郎。”
风兰秀想不明白这话，她若有所思的凝眉，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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