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汉还是有恻隐之心的，至少桌椅板凳和床没有搬走。
留给了几人坐坐躺躺的地方。
大汉们走后，屋子里的氛围就让王小娟感觉有些不安。
李硕时不时狠狠瞪她一眼，李秀梅则在一旁“哎哟哎哟”个不停。
仿佛造成这一切的是她王小娟似的。
然而事情到此还没有完。
很快又有一波人来敲门了。虽然叫门的声音是女人的，但动静却比那三个大汉还大。
“李硕，李秀梅！给我出来！”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家！”
又是谁？
现在屋内的三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紧张一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出声。
王小娟也不去开门了，反正门外的人喊的是李秀梅和李硕，与她无关。
开了还得挨顿骂。
“我听出声音了。”李秀梅一拍脑袋，“是赵姐、王姐和刘姐她们，她们怎么会来了？”
“难道是知道咱家有难，特意来帮助我们的？”
李秀梅兴奋起来，让王小娟赶紧去开门。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多亏我来到京曦之后结交朋友。这不雪中送炭来了嘛。”
既然是李秀梅要开门的，王小娟就起身往门口走去。
李硕是听不出声音的，但这赵、王、刘这三个姓让他突然回忆起，前不久在医院，他曾经写了几张欠条。
欠条上好像就是那几个姓！
“等等！”他第二个“等”字还没说出口，王小娟已经把门打开了。
顷刻间，三四个戴着口罩的女人冲了进来。那冲力甚至把王小娟都撞到了一旁。
“哎哟，赵姐、王姐、刘姐你们可算来了。”李秀梅佯装痛苦的表情，“我真的好惨啊…”
话还没说完，赵姐直接一巴掌扇在李秀梅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她“哎哟”了一声，倒在床上。
“李秀梅！你可真是个恶毒的老太婆！”为首的赵姐一手叉腰、一手居高临下指着李秀梅，“感染了肺结核，还约我们几个吃饭，简直丧心病狂！”
“就是，枉我还把你当朋友，介绍我小姐妹给你认识，你竟然这样对我。狗东西！”王姐气不过，也赏了李秀梅一个响亮的耳光。
“呸！老哔登，还说自己是宇文大小姐的婆婆，搞了半天是个捡垃圾的。你这模样宇文大小姐能看上你？真是不要脸！”刘姐也撸起袖子冲着李秀梅的脸抽了过去。
这几个阿姨平时吵架都是一把好手，现在更是开足了马力不停输出。
啪啪啪的耳光声夹杂在叫骂之中，显得格外协调。
李秀梅“哎哟喂”叫个不停，脸被抽地通红，已经快被打晕了。
李硕急忙大喊了一声，三人立马把注意力转到李硕身上。
“还钱！臭小子，一人10万！”几人纷纷把欠条掏出来，“不还钱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李秀梅被打地意识模糊，但听到“欠10万”几个字，竟然突然清醒过来，问是怎么一回事。
李硕把那日在病房外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竟然还欠了这么多钱？
王小娟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没有站稳。
还不清了…
李硕断了腿，婆婆好吃懒做，这钱最终必然只能靠她自己来还。
五六十万呢，这怎么可能还得清…
王小娟再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李秀梅连忙解释，说她的肺结核是装的，她没有得病。然后扯着嗓子骂李硕：“都是你！想出来的什么装病的馊主意，快解释清楚啊！”
但这会任凭李硕怎么解释，三人都不信了。
或者说，她们手握欠条，根本不想相信，只是一个劲让李硕还钱。
不然就闹得他永无宁日。
“我没钱！”李硕终于爆发，不顾疼痛坐了起来大喊了一声。
腿断了，家里也被搬空了，这会他已经没什么能失去的了。
索性破罐破摔。
“没钱还这么横？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赵姐抬起脚，对着李硕受伤的那条腿猛地踩了下去！
啊！！！
李硕撕心裂肺地痛苦哀嚎，把出租屋里其他租客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平时都有些看不惯李秀梅的跋扈，这会都幸灾乐祸起来。
“别踢了别踢了！有钱，我有钱！”李硕连连喊救命，赵姐才停下来，问他钱在哪。
李硕疼得直喘粗气、满头大汗、脸色惨白。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王小娟。
“她…她在乡下还有个老房子…卖了就…”
“不行！”王小娟失声大叫，“那房子是我爸的，我没权力卖。”
“而且，如果我们回了乡下…”
李秀梅从床上跳起来，指着王小娟骂道：“丧门星，什么你爸的！你嫁到我们家，那房子我们也有一份！”
“等卖了房还了钱，还能剩下一部分给我儿子！”
“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爸，让他立刻去联系中介，今天就把房子卖了。”
“让你爸租房子住去！”
王小娟紧咬嘴唇，拼命摇头。
“哟，李硕。看来你家老婆不愿意嘛。”赵姐讥笑。
“不…赵姐放心，这个家我做主。我说卖就一定卖，您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李硕死死盯着王小娟。
赵姐和其他几人商量了一下，也同意先离开。周围的邻居们自然也都散去。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王小娟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不停刷新她对这对母子的认知。
自私、贪婪、懒惰、跋扈…
最重要的是，在他们心里只有豪门，从未对她上过心，也从没把她当成家人。
她第一次在心里萌生了去意。
晚上，王小娟照例到外头打水给李秀梅洗脚。
她端着塑料盆从外面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母子两人的对话。
“儿子，那小贱人不肯卖房子，怎么办？”
“这事可由不得她！”李硕恶狠狠地说，“大不了我就把她绑了，然后让她乡下的父母卖房！”
“反正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我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王小娟紧紧抓着塑料盆，双手不自觉颤抖，连到盆里的水都要抖出来了。
这不是家，而是狼窝。
要走，一定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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