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褚身躯一震，额上冷汗涔涔，他知此刻辩解无益，只能低头沉默。
宋仲文气得牙根痒痒，可卫褚不认罪他亦无可奈何，而且当着沧州百姓的面，他不能滥用刑罚。
尹南天见时机差不多了，缓缓起身，沉声道：“先将卫褚暂行收押，待进一步查证。卫氏其余人员，暂且返回住处，但亦需配合调查，不得随意走动。”
尹南天目光扫过众人，扬声道：“今日之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百姓们纷纷点头，心中稍感安慰。
“且慢！”
蒋孝勇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手里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
那男子面容憔悴，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蒋孝勇冷笑：“卫琇莹，你可认得此人？”
卫琇莹惊愕地望去，她觉得这男子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男子颤抖着开口：“嫂子，是我啊，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卫琇莹猛然认出，此人竟是贾情义的表弟李二狗！
她说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脱口而出：“李二狗，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未落，她意识到失言，脸色瞬间惨白。
李二狗哭诉道：“嫂子，要不是为了攒聘礼给你，大哥怎会铤而走险，听你的话去打劫商队？嫂子，都是因为你，兄弟们才落得惨死收场啊！”
卫琇莹惊恐地捂住嘴，眼中满是绝望。
李二狗的哭诉如晴天霹雳，彻底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瘫软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心中悔恨不已。
蒋孝勇冷哼一声：“此人乃是贼首贾情义的心腹，其供词足以证实卫琇莹与贾情义勾结，策划了这起劫案。还请宋大人明鉴，依法严惩卫氏家族。”
百姓们哗然，纷纷指责卫琇莹，指责卫氏家族。
尹南天面色铁青，长叹一声，他此时已无能为力。
他眼神复杂，与卫褚对视，用唇语道：“大势已去，认罪吧。”
卫褚眼中满是绝望，他当初帮过尹南天，但他也知道，往日的恩情也只能让尹南天帮到这里为止了。
尽管尹南天和卫褚都知道卫氏没有勾结贾情义，但卫琇莹与贾情义的私情却成了铁证，如今再加上卫琇莹的失言和李二狗的供词，卫氏家族的罪名似乎已板上钉钉。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后悔，若当初能严加管束卫琇莹，何至于此？
宋仲文冷哼道：“大胆卫褚，还不认罪？非要本官动用大刑伺候吗？”
卫褚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声音哽咽：“宋大人……”
然而，卫琇莹却抢着喊道：“我愿意赔偿苦主，一千两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还有些首饰嫁妆，求宋大人放过我们卫家。”
宋仲文冷笑：“卫琇莹，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有罪了？”
卫琇莹为了家族，竟不惜一切，“我承认，我有罪！但求宋大人开恩，放过卫氏无辜族人。我愿以死谢罪，只求不要牵连无辜。”
她泪如雨下，声音嘶哑，绝望中透着一丝哀求。
宋仲文面无表情，用力拍响惊堂木，冷冷道：“书吏何在？给本官记清楚了！案犯卫琇莹承认卫氏主动勾结叛贼，策划劫案，并主动提出以死谢罪，请求宽恕卫氏族人。堂下众人无不为之动容，但法不容情，宋仲文依法判决，明日午时，卫氏全族将被问斩于市曹，以儆效尤。”
“不是，不是这样的！意思是说…我的…”
卫琇莹语无伦次，泪眼模糊地望向尹南天，眼中闪过一丝求救的绝望。
尹南天却无奈地别过头，心中虽有不忍，却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自己蠢，又赖得了谁呢？
卫琇莹瘫坐在地，心如死灰，她明白一切已无法挽回。
卫褚紧握双拳，眼眶泛红，却无力反驳。
刘善轻轻碰了下李婉清，低声道：“看这情形，卫氏家族怕是难逃此劫了。”
李婉清眉头紧锁，轻叹一声：“我想……”
刘善急忙打断道：“不，你不想！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都救不了卫氏。你可千万别冲动行事，否则只会连累自己，甚至可能牵连岳父和岳母。”
李婉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张了张嘴，却终究未能说出一个字。
刘善叹了口气，他不想让李婉清失望，但更不愿看到她冒险。
无论他还是李府，都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李婉清默默点头，眼角泛起泪光，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深知刘善所言极是。
刘善见状，终于松了口气，他与卫琇莹只不过是泛泛之交，远达不到为她赴汤蹈火的地步。
更何况，卫琇莹实在是太蠢了，他都怕自己会被连累。
她若能早些听从劝告，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而且说句难听的，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多得是。
贾情义就算坤再大，活儿再好……
好吧，刘善不得不承认，坤大活又好的男人确实难得，也确实能让女人沉沦，可人毕竟是高级、理智的生物，必须要学会克制欲望，不能被一时情欲蒙蔽心智。
在这一点上，李婉清就做得很好，即便面对自己这个大帅B，她也能保持冷静，理智地提出了“约法三章”。
想到这里，特别是有了卫琇莹作对比，刘善不禁对李婉清多了几分敬意。
嗯？
李婉清呢？
刘善突然发现李婉清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心中一紧，急忙四处张望，却见她正站在宋伯文身边。
只见李婉清正低声与宋伯文交谈，神色凝重。
宋伯文眉头微皱，似乎在权衡什么，犹豫不决。
糟糕！
要完蛋！
刘善心中暗叫不妙，疾步上前。
如果说，卫琇莹的愚蠢在于对情欲的盲目追求，那么李婉清的愚蠢则在于她对情义的过度执着。
刘善暗叹，只是一个咎由自取的闺蜜而已，何必如此冒险？
他疾步上前，一把拉住李婉清，低声急切道：“婉清，切勿意气用事！”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宋伯文不屑的嗤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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