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阿阮重新回到包间，里面两个人正尴尬地沉默着。
陆行川冷着脸，正一语不发地玩着手机。这家伙虽然平常自视甚高，修养却还不错，很少会让气氛僵成这样。
看到我们回来，大龙悄悄松了口气，又下意识地舔起了嘴唇。而他面前的杯子里的水，却依旧纹丝未动。
“阿阮，我有点头疼，想回去休息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行川哥，我先送大龙回去，你跟宋小姐先回家吧。”阿阮故作轻松道。
她看不到，旁边男人的身影，此时在灯光下显得分外诡异，好像一幅被扭曲了的油画。
吕望化成的蝴蝶，也出于本能地跟了上去。
上前的前一秒，阿阮又不禁地回头看我。
我伸手，比了比她靴子上的那根针。
目送两人离开后，陆行川将手机装进了口袋。
“那家伙，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和腐臭气息，感觉有什么脏病一样，再跟他待下去我都要吐了！”他难掩嫌恶道。
“不是病，是异变的邪恶纹身。”我纠正说。
“那阿阮跟他在一起岂不是很危险？哦，刚才你叫他出去，就是在提醒她这件事吧？”陆行川很快想到了。
“嗯，但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听进去。”我皱眉说。
“等下阿阮回来，我再劝劝她。”陆行川认真道。
“她不会回来了，准确地说，那家伙是不会放她回来的。”我说。
我们去看了吕老师，然后晚上住在附近的酒店里。
陆行川终归不放心，他打电话让人查了大龙的住处，一个距离我们酒店二十公里的老旧公寓，并请人在附近盯着。
深夜十一点，我刚进入睡梦中，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阿阮打来的，她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惊恐又无助。
“救救我！宋小姐，大龙他……他后背真的有纹身！”
我立刻坐起来，安慰她不要着急。
“你还在他家吗？”
“是的，我现在洗手间里！那个东西，从他身体里爬出来了！我害怕，就用针刺了它，大龙立马昏过去了！大门被反锁了，我打不开！宋小姐，我现在该怎么办？”
“别怕，先找个空房间躲起来，我们马上过去！”
我立刻叫醒陆行川，两人火速前往大龙的住处。
“吕望已经不在了，阿阮要是再出事，吕老师非崩溃不可！”陆行川冷声道。
“我给阿阮的针上，涂了纹身用的麻醉药，正常情况下被它刺到，没有一两个小时不会醒的。”我没往下说。
我们到了老旧的公寓楼前，周围一片漆黑，路上只有零星几盏灯在勉强发光，连个行人都没有，整个小区安静得像片坟场。
陆行川找的人此刻正在楼下徘徊，一边抽烟一边神经质地左顾右看。
见我们过来，如释重负般地打招呼。
“那家伙住在三楼，黑漆漆的还有过道冷风，我呆得发悚，就跑出来了。我一直在这儿守着，没听见什么动静，也没看到有人出来。”
陆行川微微点头，毫不畏惧地走进去。
楼梯间里冷风直窜，吹得人骨子里发凉。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响，每一下都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陆行川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敲门，好一会儿，缝隙里透出了光。
脚步声响起，门被拉开，大龙探出头，困惑又怪异地望着我们。
“陆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阿阮呢？”
“她走了啊。”
陆行川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伸手推门，大龙想要阻止，却被他蛮力撞到了边上。
“你们干吗？擅闯民宅是违法的……”他吃痛叫嚣。
我们三个都没理他，直接进门检查了所有的房间，衣柜、角落、门后、阳台，并没有阿阮的影子。
在陆行川的示意下，男人过去捏住大龙的肩膀，将他牢牢按在墙上。
“你把阿阮藏哪儿了？”他沉声问。
“我、我不知道啊，她真的走了，你们不也看到了吗？我家就这么大地方，怎么藏得了人？”大龙颤抖着嚎叫。
陆行川拿出手机，打给吕老师。
如我们所料，她没有回去。
“阿阮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出什么事了？”吕老师紧张。
“没事，我们已经找到她了，老师放心，我们再聊一会儿，就会送她回家。”陆行川语气沉稳道。
挂掉电话后，他的表情瞬间阴冷下来。
“阿阮真的不在我这儿，她把我送回来后，就直接走了……你们不能这样……无凭无据的乱怀疑人！”大龙状似委屈地控诉。
“宋引棠，你怎么看？”陆行川皱眉。
我重新审视房间，床单很乱，上面还有挣扎的痕迹。
我送阿阮的针掉在床角，尖端处还有残留的血迹。
阿阮不在，吕望化成的蝴蝶，也消失了踪迹。
我看了下手机，距刚才通话的时间，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
正常情况下，大龙这家伙应该不可能这么快清醒。
看来他这异变的纹身，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
“把他上衣扒了！”我说。
“呃……”男人困惑地看向雇主。
“照她说的做。”陆行川微微颔首。
“干嘛，你们要干什么？！”
大龙开始剧烈反抗，却被男人一拳打在下巴上，这下他立马老实了。
男人将他上衣扒掉，并训练有素地将其双臂举高按在墙上，把整个后背呈现到我们面前。
“嗯？这家伙没有纹身啊！”陆行川惊讶道。
“我怕疼的要命，哪儿来的纹身，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陆先生，阿阮真的不在，你们要不再等等，说不定待会儿她就到家了！”大龙语气软了很多，讨好地发出恳求。
我皱眉，伸出食指抵在他皮肤上，从左肩到右肩，最后又沿着颈下脊柱慢慢往下移。
“把他裤子也扒了。”我冷冷道。
“不是……你干嘛呢？别忘了我们是过来找人的，你别假公济私在这里搞事情！”陆行川很不爽。
“不懂就把嘴巴闭上，我在这儿确认纹身呢，你瞎想什么？”我用眼神警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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