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沃站在中间，莱特和克蕾雅分列左右，三人沿着阶梯，提起十二万分警戒向下走去。
随着向下深入，伊沃步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连声音都被屏蔽了。
即便以他的感官，也无法看到身边的莱特和克蕾雅，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于是他一只手抓住克蕾雅的手，一只手抓住莱特的胳膊，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温热，才稍微放心一点。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左右，伊沃的眼前毫无征兆的豁然开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伊沃看见了一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物体。
当看见这坨物体的第一眼，伊沃只觉得脑袋就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敲打了一下，头晕目眩，眼花耳鸣，浑身像是失去控制一样，摇摇欲坠，让他有种站立不稳的感觉。
还好，不到两秒他就恢复了正常。
恢复正常的第一时间，伊沃就要把莱特和克蕾雅装进自己的世界里。
谁知道平时如臂指使的世界，此刻想要催动异常困难。
伊沃看了一眼莱特和克蕾雅的状态。
莱特此时七窍流血，双眼发直，脸上浮现出大片的火红色纹路，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就像是真的在燃烧一样，散发着惊人的热度，显然正在竭力摆脱影响。
而克蕾雅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呼吸和心跳都在不断加速，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但是有鲜血正从眼皮下不断流出，伊沃看见克蕾雅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沾染着鲜血，应该是她自己主动把眼睛戳瞎了。
伊沃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撑开自己的世界，将两人收了进去。
现在，偌大的地下溶洞，只剩下还站在最后一道台阶上的伊沃，和已经走到不明物体前的大牧首。
“多么可悲啊，本来是受万民供奉，高高在上的神明，如今却毫无知觉的躺在这里。”大牧首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感慨“伊沃，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伊沃走到大牧首身边，仔细打量着犹如一堆大型不可燃垃圾，完全分不清身体四肢的不规则球状物“你确定这东西是月神残骸？”
“你刚刚看见祂的时候，没有遭受到冲击吗？”大牧首反问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即便是我，也无法让你短暂的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看来面对这堆垃圾的第一眼，他和大牧首的感觉差不多。
“嗯？有风？”就在伊沃还在观察面前疑似月神残骸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短暂的疑惑了一下以后，伊沃立刻反应过来风的来源。
正是他面前的不明物体。
“这玩意儿还是活的？”伊沃有些迟疑的问道。
“神明当然是不死的，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还有人在呼唤祂的名讳，总有一天，祂会在沉睡中醒来，再次降临。”不知道为什么，大牧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讥嘲“不过那时候醒来的月神，还是不是之前的月神，那就不好说了。”
“月神为什么要被杀死呢？”伊沃回想起前世看过的小说，里面有太多神明被猎杀的例子。
“因为祂被污染了，想要从高天降临大陆。”大牧首平静地说道“而且那时候的人们认为，他们只需要一个被供奉的象征，不需要一个确实存在，想要支配我们的神明。”
“这个理由无可挑剔。”伊沃想了想，发现自己还挺认同这个观念。
“果然，你是有可能和我成为盟友的人。”大牧首笑了起来。
“你说月神被污染了，是被什么污染的？”伊沃问道“就没有办法彻底杀死月神吗？”
“我也在调查到底是什么污染了月神，目前已经有点头绪，但是现在不方便告知。我怕有些话被我说出以后，会惊动一些存在。”大牧首说道“至于杀死月神，也许把月亮打碎了应该可以做到，但是如果是战神呢？你怎么杀死战争？”
“神明的存在和大陆上的万物息息相关。我们或许可以让神明陷入近乎死去的状态，但永远不可能真正杀死一个神明。除非你将整个大陆毁灭，杀死所有生命，然后自杀。”大牧首给出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办法。
虽然大牧首带着面具，但是伊沃依然能察觉到大牧首面具后注视着月神的目光，充满了狂热。
这货不会是想对这残骸做什么吧？伊沃表情平静，但是已经把警戒拉满。
“我猜你在想我是不是要对月神做些什么。”大牧首把头偏向伊沃，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你放心，就算我有什么想法，以我目前的力量，也无法将想法落实。”
“即便是重伤沉睡的神明，也不是还是凡人的我可以染指的。”大牧首说道“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前人究竟是怎么对神明造成伤害的。”
要不是怕刺激到月神，伊沃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对眼前的月神造成伤害。
“我只是来看看前人的壮举，缅怀一下前人。”大牧首拄着木杖，转身向着阶梯走去“等出了这个宫殿，我会重新将它埋葬。”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大牧首一边走一边说道“但是你还记得我说过吗，月神是被污染的，在没有弄明白污染的源头之前，我是不会过多接触月神的。我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要好好活着。”
看着大牧首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噬，伊沃没来由的相信了他最后说的话。
放弃了把月神装在自己世界里带走的鲁莽想法，伊沃安慰自己，就算大牧首想对月神做些什么，应该也需要不短的时间，自己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找到办法。
说着自欺欺人的话，伊沃最后看了一眼安静的月神残骸，不再犹豫，朝着阶梯走去。
穿过那片黑暗，伊沃再次回到宫殿里，发现大牧首正在门口看着他。
看到伊沃离开阶梯，大牧首转身走出宫殿。
伊沃默默地走出宫殿，腾空而起，看着大牧首缓缓升空，爆发出强大的魔力。
宫殿的大门轰然关闭，周围的泥土缓缓蠕动着，向着宫殿挤压而去。
没过多久，宫殿再次被泥土掩埋，只剩下平整的地面。
“失陪了。”大牧首对着伊沃点头示意“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再追加几道封印。”
说完这句话，大牧首身化流光，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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