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异样更加明显。不用验身,大家伙也全都心知肚明了。
这刘嫂竟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不对,应当是个半男半女的妖人!
那么舒娘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几个妇人顿时就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
“天呐,大家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她怎么能是个男人呢?”
“就是,我可亲眼见过她沐浴,那胸分明是个妇人。世间竟然还有这种怪物。”
“难怪小姐这么拼了命地护着她,还口口声声说是蛇妖,装神弄鬼的。感情是每天同塌而眠,得了滋味儿,有了感情舍不得。”
这个声音压得低,但是沈清歌这里也能听得到。
“人家也没说错啊,我听说,有些蛇妖就是雌雄同体——哎呀,要不怎么闹腾着非要搬出去住呢,感情就是怕事情败露了呗。”
“这孩子若是生下来,两人又住在一处,瞒天过海,长长久久的,可不跟两口子一样?”
“天呐,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可是上京城的一大稀罕事儿。”
这些话越说越肆无忌惮。
李乾终于缓过来,面色铁青,顿时那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从一旁抄起一根洗衣服的棒槌,就要动手。
战承谨将他拦住了。
“别着急,先找根绳子,将他捆了,慢慢发落。”
李乾握着棒槌的手青筋暴凸,一把丢了棒槌,蹲在地上,紧抓着头发,使劲儿捶打脑袋,像个女人似的“呜呜”痛哭,满是懊恼。
“我该死,是我该死!怎么就引狼入室,给妹子寻了一个这样的妖人回家,毁了妹子一辈子的幸福啊!我是没脸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了。”
舒娘见此场景,也觉得实在没有颜面,一拧身子,跑回屋子里去了,将房门紧闭。
李乾娘子好歹还理智一些,对那几个瞧热闹的长舌妇人一通呵斥。
“有什么好看的,都下去吧。今日之事,你们谁也不许在外面胡说八道。要知道,刘嫂在府上这么多年,沐浴如厕从来没有避讳过你们。昨日我问起来,你们也都言之凿凿,说刘嫂确确实实就是个妇人身子。这若是传扬出去,都是一个泥汤子打滚儿,大家谁的名声都不好听。”
几个长舌妇人顿时哑火了。
要知道,对贞洁烈女的吹捧在古代深入人心,对妇人的禁锢荼毒较深。《烈女传》曾有记载,鲁宣公女儿夫死守寡,夜间失火,只因保母不在,执意不肯夜间出厅堂,最终葬身烈火。
更有妇人落水获救,就因为救她的男子曾接触过她的胳膊,回家之后就自断胳膊,彰显贞烈的。
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妇人们的确也是洗不清。自家老爷们儿那里疑神疑鬼的,只怕都要吃拳头。
于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悻悻地退下去,约定谁也不许乱讲。
李乾娘子这才寻了一根指头粗细的绳子,交给战承谨,将刘嫂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
刘嫂这个时候正难受呢,这药只一粒就可以重振雄风,几小时金枪不倒。
沈清歌挺慷慨,一股脑给她吃了五六粒儿。虽说,她吐了许多出来,但也吞咽下去了双倍的剂量。
所以这药效,来得不仅快,而且相当猛。
心口就像是着了一团火,烤得刘嫂吱吱作响,抓耳挠腮,说不出的憋屈。
她望着沈清歌眼里喷火:“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沈清歌冷哼:“这个滋味不好受吧?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该让你尝尝被别人下药的滋味!”
“我只给舒娘吃过蒙汗药,可从未伤害过她!”
话音刚落,“啪”就挨了一个巴掌。
绿腰甩甩手腕:“她一辈子最珍贵的名节尽毁,你还恐吓她替你生下孩子,你竟然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有伤害她?我都看不过去了!”
“我是真心倾慕舒娘!”刘嫂争辩:“她是我看着一点一点长大,亭亭玉立,豆蔻初绽,我打心底里喜欢她!”
“我呸!”绿腰唾了他一脸:“你喜欢人家,你怎么不问问人家是不是喜欢你?合着人家舒娘被你糟蹋了还要感激你八辈祖宗是不是?”
刘嫂依旧理直气壮,丝毫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舒娘自然也喜欢我,说过愿意跟我一辈子!她说她不想嫁人,不喜欢那些粗鲁的男人。”
一旁一直懊恼不已,暗自垂泪的李乾终于忍不住,“噌”地起身,指着刘嫂破口大骂。
“你还想败坏我妹子的清誉!她不谙世事,什么都不懂,谁知道你跟她胡说八道了什么?
都怪我眼瞎,怎么就没有看出你的歹毒用心!今日若非王妃娘娘拦着,我势必将你碎尸万段!”
刘嫂忌惮地看一眼沈清歌:“你该不会就是那个懂巫术的九王妃吧?”
沈清歌冷冷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非要将你捉拿到官府,吃尽苦头,才肯坦白?”
刘嫂脸上这才流露出一抹惊慌,知道不妙,冲着屋子里的舒娘央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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