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敏将家中的一切都安顿妥当，一个人来到了周正的办公室。
周正刚给我发过消息说下午可以早点下班晚上陪我吃火锅。
刘秀敏轻轻叩响了办公室的房门，周正抬头看是刘秀敏颇感意外，但好像又是在意料之中。
“刘老师，新年好啊！”周正起身给刘老师搬了把椅子放到自己办公桌旁边。
刘秀敏轻轻微笑着谢过周正的客气，然后也说了声：“新年快乐！”
周正看着刘老师等她继续开口，刘老师也没让周正失望，待身体坐定就开口道：“周队长，我是来自首的！”
周正点头，说：“所以，你才是真正的菊姐对吗？”
刘秀敏点头。
周正说：“你家中都安排好了？告诉他们了吗？”
刘秀敏点头之后又摇头。
周正不解，看着她。
刘秀敏说：“家里我都安排好了，我没有亲口告诉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给他们写信了，麻烦你到时候帮我给姜妍吧！”
刘秀敏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了周正，周正接过信之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刘儿，在哪？好，你没事的话，现在来队里一趟，有案子！”
周正挂断了电话，问刘秀敏，“要喝水吗？等我同事过来得十来分钟！”
刘秀敏点头说道：“好的，我要热一点的水，谢谢！”
周正起身帮刘秀敏倒了一杯热水，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然后从桌子上那沓档案里找出菊姐案的卷宗，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沉思着。
“小雯那孩子单纯，热情，正义感十足。和你挺配的，好好待她！”刘秀敏说完，吹着杯中热气。
周正一怔，说：“啊？哦！对，她很好！我会好好对她的。”
“你不介意她有污七八糟的家人吧？别人做的事和她无关的！”刘秀敏突然又问道。
周正想都没想答：“我只要确定她是很好的就足够了！我不介意别人怎样！”
刘秀敏听罢点点头，她两只手环扣在一次性纸杯上，手心被热水烫的通红，她却不觉得烫，她只觉得温暖。她像是一个急需阳光的植物一样攀附在这一点点温度之上，只为得到那一点点温暖。
小刘行动很迅速，他赶来的时候刘秀敏那杯热水还很热，刘秀敏只抿了一小口，小刘身上还带着不知道哪家饭店的锅气，周正问他：“吃饱了没有？”
小刘挠挠头用鼻子嗅了嗅胳膊上附着的香味儿，咧嘴笑道：“我也只闻了闻味儿！”
周正拿文件夹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笑了笑，说道：“行了，干活，干完活儿，晚上吃火锅！”
“好嘞！”
“我能带着这杯水吗？”刘秀敏也问了句。
周正看了看刘秀敏端着的那杯水，说道：“凉了吧！待会儿再给你续杯热的。”
“哦，好！”说罢刘秀敏将杯带水一块儿扔进了周正办公桌前的垃圾桶里。
审讯室内，刘秀敏的双手按照惯例被铐在小桌板上。
周正让小刘给刘秀敏倒了杯热水放到刘秀敏的手边，刘秀敏戴着手铐的双手又附在了那杯热水上。
“说吧！”周正说道。
“其实和你们查到的差不多，跟你们猜到的也一样！我才是真正的‘菊姐’！当年她偷走了姜妍我恨透了她！我甚至恨她超过了恨姜二平！
我回城之后在东郊幼儿园当老师，认识了在做建筑工的苏见山，那时候他刚死了老婆有个一岁多的女儿。
女娃娃叫白玲，或许是她没了母亲我没了女儿，我们俩很投缘，所以我很喜欢她，就经常帮忙照顾她！
照顾白玲一年多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我和苏见山也就自然而然的发展为了男女朋友关系。
可是我不能生育了，所以苏见山一直没有要和我结婚的打算。我尝试着让白玲叫我妈妈，那丫头和我亲却不愿意叫我妈。白玲到了入学年纪就跟着我在幼儿园上学，苏见山则早出晚归在外上班，后来索性就不回家了。
我们动辄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他，我也是傻得可笑！从白玲三岁我和苏见山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整整八年，苏见山从来就没有允诺过我什么！他不回家我帮他养女儿，像对自己亲生的一样疼着他的女儿，可是后面他回来告诉我他要和有钱人家的女儿结婚了，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有女儿！
他要我带着他的女儿不要打扰他，他还要我做他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屈辱，毫无尊严，像个傻瓜！
他绝情的离开了！白玲很聪明，小小年纪她觉察到了。她说要叫我妈妈，可是我已经不稀罕了，因为我发现了她脸上长了和丁秋菊一样的雀斑，我的新仇旧恨蒙蔽了我。
我联系上姜大壮把白玲卖了！那是第一次，也是它让我走上了不归路！
二十年间我卖了多少人我自己也记不住了！每当我看到脸上和丁秋菊一样的雀斑，我就抑制不住想要毁掉她们的冲动，那个时候我就是个魔鬼！
那些人全都是我联系姜大壮卖掉的，具体卖到哪里了你们得去问他！他也因为经常卖脸上带雀斑的女娃得了个外号叫二麻子，你们不是已经把他抓了吗？去问他吧！”
刘秀敏一口气讲了很多，小刘和周正也并未感到意外。
周正问：“白玲就是？”
“对，白玲就是陈萍，依依的妈妈！”刘秀敏答道。
周正点头，说：“哦~”
“这些年贩卖人口我得的那些钱一分我也没有花，都在一张卡里存着呢，刚刚给你的信封打开，里面那张卡就是。还有我现在的这套房子也帮我卖了，到时候你们查到了受害人就把钱还给家属吧！我不求轻罚，我希望能给我死刑！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拿命赔偿给他们吧！”
“丁秋菊死前留得那封信？”周正又问。
“那天我们一起去医院，我和她聊完，我就打算跟你回来自首！是她劝我，让我体验一下天伦！我三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怎能不想偷生呢？我被她的话打动了，默认了她的提议！对不起！耽误你们早日破案了！”
小刘很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着面前这个可怜又可恨的老人，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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