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小钟睁开双眼，随即露出笑容，“秦副厂长，逛逛？”
秦淦西笑着回应：“我来看看大家都在哪里。钟领导，吃了吗？”
本来是想去找餐车的，没想到看到他，还多看了一眼，就把他弄醒了，不能说出真实目的，只能撒个谎。
小钟看了一下腕表，“还不到七点，早着呢。”
说着站起来，从架子上拿下箱子，再从里面拿出两个烙饼，递给秦淦西一个，“你吃了吗？”
秦淦西呵呵一笑：“你吃。我往前走走。”
心中万分尴尬。
昨天晚上在老家，奶奶和姑奶奶就说要做点什么到火车上去吃，他借口今天上午去家里做。
今天清早到古默巷，何娟要他自己做一点东西到车上吃，他也答应了，结果他们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后，他只炸了一些花生米、炒了一点黄豆，然后去了学校。
因为他记得这个时期，火车上是有盖浇饭和面包卖的。
没想到快七点，卖饭的还没出现，只能去餐车找，结果在这里看到他，让自己的肚子空磨得咕咕响。
只能离开。
在过道众多身体和腿中见缝插针，慢慢走过这个车厢，走过车厢结合部，挤开拥堵在过道里的人体，终于见到了希望。
一个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的汉子推着小推车朝这边走来，刚刚走进前边这个车厢的入口，边吆喝边左右观看：“哎，让一让呐，别碰到了脚。哎，饭呢，面包呢。饭三角钱一份，面包两角钱一个。”
沿途中，他不断卖出饭和面包，让秦淦西心里有些紧张。
紧张的不是怕没饭可卖，而是怕耽误时间。
既然有卖饭的，那么不会只有这么一推车，因为他坐在十三号车厢，后面还有三个。
过了十多分钟后，小推车终于过来，秦淦西踮起脚尖，绷紧身体，紧紧靠在后边一个人身上，让推车贴着衣服过去。
在推车经过身前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还不少。
饭还有三十来份，面包更多，起码有五十个。
这下，他放心了。
等卖饭人走过身前的时候，他转身跟在他的后面。
有他开道，他走起来就轻松多了。
在小推车距离座位还有五六排的时候，他从旁边擦过去，回到自己座位上。
他们有关蒸酒的话题已经结束，新的话题是种田趣事。
四个都不是农村人，尽管去山麓大队待过，但并不深入，所以对农村生活很不熟悉，很喜欢他讲的一些趣事。
秦淦西坐到座位上时，周益农正在讲制作蕨根粉的事，顺口问他一句：“老弟，你们吃蕨根粉吗？”
他摇了摇头，“我没吃过蕨根粉，但吃过蕨粑。”
周益农点了点头，“蕨粑好吃，但很费油。以前我们也做，但现在不做了。我讲的这个蕨根粉制作，那是相当的精细。我甚至在想，你们可以研究出这样的机器，这样可以应用到制作红薯粉条上来。我跟你们说，这是我们大队一个社员想出来的，能把蕨根粉做得非常精细，没有一点杂质。他是这么做的……”
秦淦西听出来了，这个过程和制作红薯粉是一样的，只是在期间经过两次过滤、两次沉淀，这才使得杂质更少。
“老哥，只要你能出得起本钱，我们可以帮你们设计出一条全机械化的粉条加工生产线。可以生产米粉粉条、红薯粉条、土豆粉条，当然要扁的也可以。”
周益农惊讶地问：“真的可以吗？”
秦淦西笑笑，“这又不是很复杂的东西。不外乎是清洗、粉碎、过滤和净化除杂、浓缩、脱水、干燥，做出干淀粉；然后和浆、铺浆、蒸熟……”
周毅发一听呵呵笑道：“不愧是行家里手，周老兄这么一讲，你就把整套设备都想了出来。”
秦淦西笑了一下，“你们可不要忘记，我是农村来的，制作红薯粉条的整个过程都见过。不过老哥，你们大队的旱土少，水田也不是很多，搞这么一套设备划不来。如果只弄其中的一两种还行，比如粉碎机，可以用来帮大队的家庭打碎土豆、红薯、葛根等。”
这种设备没有见过，想来不会很复杂，就是一个破碎过程，如果做得多功能一些，还可以加个挤干程序。
反正在车上没事做，还有几天要坐，不如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问清楚粉碎机的功能后，周益农马上答应订做一台。
有之前的机械设备刺激，他对这样的机器很感兴趣。
张立维几人也很欣喜。
和秦淦西一样，他们也是闲着没事干，不如找点事情做。
于是一拍即合，几人开始讨论这台机器该怎么做。
不过没讨论几分钟，卖饭的就过来了。
秦淦西五人是没有带饭的，所以每个人都买了，没想到周益农他们三个也买了。
他们也想清楚了，这是出公差，有报销的，所以也没带吃的上来。
饭是用铝制饭盒装的，饭盒尺寸和中号饭盒差不多，只是没有盖。
他在之前就看到，饭盒里只有半盒饭，估计不到三两米，作为饭量大增的他，三两米肯定是不够的，但他有空间。
售货员从小餐车前边的吊盒里竖着一堆筷子拿出几双，一人给一双。
秦淦西接过筷子，伸手在腋下擦一下，然后扒拉饭菜。
饭只有半盒，上面铺着一层菜，这次不错，是辣椒炒肉，里面真有肉，比他们几个上次去饭店里庆祝时点的同一道菜的肉要多，明显看到了一小条肥肉丝，还有四小片瘦肉。
在他扒拉饭菜的时候，售货员说道：“各位，饭盒、筷子可不敢丢，等会我还要收回去的。”
说着，他推着小推车继续往前走。
周毅发呵呵笑道：“不敢丢，绝对不敢丢。我纯正的老乡。不过这菜不错，说炒肉，就真的有肉。”
秦淦西把自己的饭盒递过去，“来来来，加点料。”
都知道他脾气，所以都不客气，每人往自己饭里扒拉一些。
吃饭的时候，秦淦西时不时偷渡一点辣椒炒肉和米饭进入饭盒。
现在上山都要利用锻炼的时候炒个菜、煮个饭，辣椒炒肉也有，只是肉片大一点，米饭白一些，不过这难不倒他，每次只偷渡一点点，进入饭盒就被扒进嘴里，谁也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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