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只觉自己的呼吸勐然就急促了起来，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那失神落魄的斯金纳男爵。
双手穿过珍珠白的躯体就像是伸进了冰水之中，肖恩皱眉缩回手，语气急切：“之后呢？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斯金纳男爵低声说道：“之后我并不清楚，但是，书中描绘了那股力量有多么庞大，多么可怕，也多么地……令人着迷……”
“但那需要背叛挚爱之人，更要亲手做出那样的事情……”肖恩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斯金纳男爵的目光带着轻蔑。
原本，不管是为了询问出更多信息，还是为了博取对方的信任，肖恩都该装的伪善一些。
但肖恩一点都不想这么做，他极其讨厌背叛，更讨厌这种背叛者在事后惺惺作态的懊悔与愧疚。
这也算是当初他和斯蒂芬妮关系闹这么僵的原因之一，肖恩本能地就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血盟建立契约的条件也很苛刻，感情不够深的两人是无法建立起血盟的，建立起来也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自己的念头而遭遇血盟的反噬。
斯金纳男爵看到了肖恩的目光，他惨笑了一声，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地缝之中。
“是的，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混蛋……”
“当初，为什么你没有杀害柯连娜而获得力量？”肖恩冷冷地问道。
斯金纳捏紧了拳头：“因为、因为记忆只能遮盖，无法抹去，而我对记忆魔咒的控制能力并不够……”
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口，用完全颓废的声音解释道：“要达成血盟背后真正的契约，你对于另一个人的爱意并不能减少。接着，你要用最高深最强大的记忆魔咒去欺骗自己的大脑，将这份爱意深埋起来。”
“这时候，你要去伤害对方……将对方的爱意消磨殆尽，将仇恨根植于对方的脑海中，接着，血盟就会被打破——”斯金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新的契约在血盟被打破时就会悄然建立，然后，去杀掉你那个原本深爱你，但现在痛恨你的爱人……”
“饮下爱人的鲜血，再解除掉自己对大脑的隐瞒……你会懊悔、你会痛苦、你会悲伤到无法呼吸，而最痛的就是，爱人的仇恨在你的爱中萌芽……”
“你将会获得那份在爱之上建立起来仇恨的力量，不仅如此，你爱人的魔力也会被你吸纳……两人之间魔力、天赋的差距越小，你们爱地越深沉，那么力量就会越强。”
“照书上的描述，即便是我，这个不算优秀的巫师，在获得血盟真正的力量后，也能与当初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匹敌，甚至，更胜一筹……”
斯金纳痛哭了起来：“我、我被那股力量给迷惑了心智……”
肖恩看向对方的目光愈发厌恶，他甚至都不想多看斯金纳一眼。
“你的确是个令人恶心的背叛者，你说的很对。”肖恩冷冷地说道。
斯金纳男爵瘫倒下来，他眼中带着无尽的后悔与难以看透的愧疚。
“我、我做了那一切……一切都很顺利，是啊，怎么会不顺利呢，我们原本是那么相爱……”斯金纳透明的泪水滑落下来，他在喃喃自语，“我做了很过分很过分的事情，可是柯连娜最开始只是担心我，她担心我是不是遭受了什么……”
“我当时的心已经凉透了，我冷酷地执行着一切……”斯金纳啜泣了起来，“柯连娜终于……知道了这一切……她应该恨极了我，恨极了……血盟碎裂了，真正的契约开始建立起来……柯连娜她比我更出色，比我更有天赋……”
“而我提前了一个步骤，我把记忆提前解除了隐瞒……我哭着跟她忏悔，试图想要寻求原谅……多么可耻的行为，我居然还有脸去乞求原谅……”
斯金纳抬头呆呆地望着一个方向：“她不原谅我是应该的……她反过来主导了契约，带着恨意要杀了我，来掌握血盟真正的力量。”
“她做的没错，她就该这么做，这是我应该做出的补偿……可是，可是……”名为斯金纳男爵的幽灵在剧烈的颤抖，那珍珠白的躯体甚至都因为情绪而波动了起来。
“啊——啊——”他的喉头发出了沙哑而绝望的声音，然后跪地大哭了起来。
“柯连娜怎么会死呢，怎么会死呢！”
绝望到极点的哭喊声充斥在整个地下室里，哪怕是一直冷眼旁观的肖恩也转过了头。
再没有比这更绝望的了……
斯金纳男爵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即便对方不说，肖恩也猜到了为什么。
血盟真正的契约是建立在爱与恨这两个无限极端的感情之上，而柯连娜没有成功，甚至爆体而亡的原因只有一个。
她的恨不够纯粹。
是的……
肖恩瞥了眼那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绝望到无法言语的幽灵。
“哪怕在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后，柯连娜女士的内心深处……”肖恩缓缓地开口了。
斯金纳男爵就像是疯了一般地抬起头，他对着肖恩苦苦哀求：“求你了，求你了，不要说，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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