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扑了个空，那畸形的脖颈竟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角度诡异地扭动着，骨节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
它歪着头，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泛着腥气的小坑。
阿杰拽着莉利雅的手腕疯跑，鞋底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尖叫。
那怪物的嘶吼像生锈的锯子在锯着耳膜，混杂着某种黏腻的摩擦声，每一声都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这世界彻底疯了，本来就是疯了。”他咬着牙重复，唾沫星子溅在冻得发白的嘴唇上。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像无数根细针钻进耳蜗。
原本死寂的实验室瞬间沸腾起来，金属器械碰撞的哐当声。
玻璃器皿碎裂的脆响、还有更多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一道猩红的光线骤然划破黑暗，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那光线带着灼烧般的恶意，让两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骨髓里渗出彻骨的寒意。
他们不再敢回头，两个加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却又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拼命迈动双腿。
在那些怪物面前，他们渺小得像两粒尘埃，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这密闭的空间成了狩猎场，而他们就是被圈定的猎物，连挣扎的余地都显得那么可笑。
阿杰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猛地意识到，必须做出选择。
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恨自己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连利特鲁之星万分之一的力量都调动不起来。
可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他猛地刹住脚，反手抓住莉利雅的胳膊。
“莉利雅，听着！”他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喘息而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刚才查记录时看到，一直往东跑有个紧急电梯。红色按钮是取消，绿色是上升。你按了上升，一定能回到地面！”
他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抄起一根磨尖了的铁刺，尖端泛着冷光。
“待会你什么都别管，拼命跑，找到电梯就立刻上去，这里我来拖住。”
莉利雅被他甩开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记忆突然像被撕开一道口子。
多年前，那个总是把她护在身后的妈妈，也是这样对她说的。
“别开玩笑了！”莉利雅猛地摇头，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不会丢下你的！”
“你疯了吗？！”
阿杰低吼道，额头上青筋暴起。
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每一秒都可能意味着死亡。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里，战士的尊严就该是燃尽最后一丝光热。
可此刻他说不出那股在心底翻涌的情绪，像初春破土的嫩芽，带着青春期特有的执拗与滚烫。
“你快走！老子没时间跟你废话！”
阿杰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他举起铁棍，尖端对着莉利雅，手却在微微发抖。
可莉利雅只是站在原地，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我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妈妈当年拼命将她推开的背影，像烙印刻在她灵魂里，她曾对着漫天星辰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人独自留在绝望里。
“你！”
阿杰被她堵得说不出话，脑瓜子里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乱撞。
就在这时，数道黑影带着腥风从两侧闪过，像拉上的幕布，彻底封死了所有退路。
阿杰和莉利雅背靠背站着，能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心跳。
莉利雅忽然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释然：“阿杰，你害怕吗？”
“怕？我阿杰什么时候怕过？”他握紧了手里的铁棍，嘴角也扬起一抹倔强的笑。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没人注意到，刚才在实验室角落里瞥见的那枚幻兽图腾。
此刻正因为他胸腔里奔涌的勇气，泛起越来越亮的金光。
那些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纹路，正一点点苏醒。
幻兽因少年的勇气而复苏。
少年不为恐惧而感到颤栗。
阿杰的眼神骤然一凛，猛地将莉利雅往旁边一推。
一头身形像猩猩的怪物嘶吼着扑了过来，它瘦得能看见根根肋骨，皮肤紧绷在骨架上，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爆发力。
许是太久没尝过鲜活的血肉，它兴奋地上下蹦跳，喉咙里发出一种介于人类与野兽之间的怪响，像婴儿啼哭般诡异，又像野兽咆哮般狰狞。
阿杰朝着莉利雅飞快地点了点头，莉利雅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踉跄着跑了两步，故意发出响动。那猩猩怪物的目光果然被吸引过去。
它转动着浑浊的眼球，喉咙里的怪叫愈发急促，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地，发出“嘀嗒”的声响。
就在它分神之际，阿杰高高跃起，那根尖刺向着怪物脑门插去。
“给我死！”
阿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铁刺插入猩猩的脑袋，整个人骑在猩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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