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形势大致明了，解家不抓住机会进步，那就等着被其他人压一头，解家这么大个家业到时候要是守不住，多可惜呀，解九爷觉得呢？”
卖身又卖家底的解九还得感谢苏意给了他一个向上进步的机会，最后离开时连步伐都是踉跄的，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演得不错！”
谈合作就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虽然张海克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妨碍他看懂苏意的眼神之后把解九带进沟里。
“要不是这批货物确实重要，解九可没那么轻易松口。”
“解家想洗白上岸就得往上走，他一直都在找门槛，只是苦于张启讪的存在不好改换立场，我给了他一个机会，也可以说是借口，他应该感谢我这个恶人！”
小狐狸的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老狐狸，不过是顺路下坡而已。
张启灵回来的路上还发生了几件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被当作琐事讲给了苏意听。
是关于长沙城兵变，前任驻防官疑似勾结卖国，新上任的陆长官前去抓人没抓着，反而被张启讪新娶的夫人给骂走了，还有刚上位不久的陈皮阿四，跟着姓陆的走，被二月红逐出了门庭。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不过张启讪出了事长沙城必定不稳，解九该着急了，我们这做盟友的也该给给力，不能光给人家画大饼。”
得知消息的解九刚上门，还没踏进客厅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张瑞语塞进车子里拉到码头。
张瑞典伪装成的码头工人谄媚地带着两人前往某处隐蔽的仓库，防水布一揭，木箱里都是解九这几次被拦下的货物。
“都在这儿了，你清点一下数量到了晚上再找人拉走就行。”
本来还在为被拉上船而犹豫的解九一下子就不犹豫了，张家和苏意从此就是他的好友，好友们真是太给力了！
他都做好准备只拉回一半的奎宁了，结果居然收获了全部货物，连箱子都还在，真的是太棒了！
常年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也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对着张瑞语连声感谢，希望能帮忙向苏意和张海克转达他的谢意，他还要抓紧时间筹备装船，就不亲自去谢了，日后有机会一定会亲自上门拜访张家族长，感谢张家教出来的人才！
张瑞语拿着解九的私人印章，高高兴兴地回去复命了。
“九门解家拉出来了，九门其他几家需要接触吗？”
苏意把玩着小貔貅印章，不小心染上了红色印泥，被早有准备的张海克把手拉过去，一点一点地给她擦拭手上的红印。
“跟解家接触是为了保护张家，跟九门接触那就是把张家拖下水，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为什么要干？”
“那要是其他几家知道我们和解家的单独交易——”
“让不让其他几家知道那就是解九要考虑的事儿了，与我们无关——张海克你擦一会儿就行了吧，都快被你擦破皮了！”
苏意想把手收回来，但她的力气怎么比得过从小训练发丘指的张家人。
张海克把她的手对着阳光照了照，确定一尘不染后还给了她，依旧是笑着的模样，却让人想给他两拳。
张瑞语缩了缩肩膀，一脸鄙夷道。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点，过几天族长就回来了，到时候被发现了小心被棒打鸳鸯！”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苏意就来气，一只手抓住张瑞语衣领，另一只手趁机揪住他的耳朵。
“我说了我跟张海克之间什么都没有，张瑞语你要是再敢在其他人面前胡说八道，我就去跟你们族长说其实是你跟我表的白，到时候看看谁会先被打！”
这点小痛、不痛不痒的张瑞语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两只眼睛跟灯泡一样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易容后的大众脸正对着喝着茶、一脸淡定的张海克。
“你表白了，这么快的吗？要是族长被绊在那边个一年半载，你俩怕不是娃都能生出来！可以啊小海克！”
胡言乱语的张瑞语被发配去找张瑞仪他们，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办法弄一条暗地里的生产线出来糊弄川岛。
即使被贬也依旧致力于“抹黑”苏意名声的张瑞语离开前都还在跟张海克抛媚眼，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一句话——张家繁衍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加油！
面对他们两个之间的眉来眼去，苏意发出不屑的轻笑，反手把张瑞语推出去，然后关上大门。
张家人也不都是这么不靠谱的，幸好还有个无比靠谱的张瑞潭。
“我查到部分学生和工人有意帮助红方，所以如果差人的话可以从这里下手。”
被张瑞潭在纸上标记出来的是租界以外、沪海以内的地方，那是一片老旧工厂，住的人也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张瑞仪教书的地方就离这里不远。
“找个时间我们去现场勘察一下。”
张瑞潭皱了皱眉，他并不赞同苏意去这种地方，但他也知道苏意决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动，就像她和红方单独的交易内容，除了她自己和族长，他们压根不知道具体内容。
或许是因为沪海租界太过繁华，才让太多的人产生一种住在沪海周围就能暴富的幻想。
小楼叠着小楼、棚户挨着棚户，住户们几家甚至几十家人共用一个水龙头，头上杂乱的电线，地上湿漉的水渍，都在述说着环境的糟糕。
即使这样，有些人不远万里、拖家带口地搬过来，就是想遇到自己的伯乐，奢望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当然，也有人成功，但那不到万分之一的概率。
于是乎，生一个漂亮的女儿，养一个漂亮的女孩去搏一搏便成了家常便饭。
那些在其他地区会被淹死的女婴、女童，在这里反而活了下来，她们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注定了的未来。
一路走过来，苏意遇到了不下好几个容貌不输给电影明星的女孩，她们互相谈论着哪个姐妹又攀上了哪个大人物，带着家人过上了多好的生活。
她们的眼里充满了对好生活的向往，即使需要付出身体也无所谓。她们享受了“家人”无微不至的特殊照顾，那就要回报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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