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点对不起那位医生呢，还是让我知道了。”陈昭笑了一声，这笑里有些许悲凉。
他想找个机会看看自己的手是不是真的就是那样了，正好见念小姐这房里有专门健身的地方……陈昭见晚饭过后，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他，所以他自己一个人悄悄摸了上来。
他拿起了一个重型握力器，把重量先调整为10kg，又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久久沉思其中。
伤口其实都已经长好了，现在陈昭每天只用抹祛除疤痕的药就好了，见手上的刀口乱七八糟的，每一条都很狰狞，数量遍布整条小臂，陈昭的皮肤白皙，手臂上的刀口在这里很显眼。
最近的他除了涂药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不愿意将小臂暴露在视线外，今天出院的衣服也是他一夜没睡，在天不亮的时候就起来自己慢慢穿上的。
他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的伤疤，他还记的那些人对他动手的时候，凑近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现在的你就像一张白纸，不过我现在要给你这张白纸上弄点颜色，这样，你就不再是一张白纸了，哈哈哈哈！”
那些人就是想让他嫌弃自己，他们确实做到了，陈昭现在看着这些口子就感到恶心想吐。
今天穿的是宽松的白衬，现在陈昭很庆幸自己有这么多衬衫，他利用吊着的左手慢慢将袖子一点一点的往上移。
这些伤口都是刚长好的，都还是嫩肉，只要陈昭稍微弯曲一下手臂瞬间就会传来钻心的疼。都还没开始他的脸上就起了一层薄汗，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这时显得更加柔弱。
好不容易将袖子固定好，陈昭拿起了握力器，深吸一口气，手上开始发劲。
手臂传来的疼痛提醒着陈昭表示抗议，它们选择用疼痛来反抗他，陈昭紧咬着下唇，逼迫自己，继续发力握着手里的东西。
但有些轨迹总会与自己想象的航线偏离，无论陈昭怎么使劲，手上的东西纹丝不动，像是没人碰过一样。他不相信，往下调着重量一个一个试，直到试到最小数的时候，他发现还是没有反应，整个人一瞬间卸了力。
嘭！
手上的东西掉了下去，砸在泡沫垫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后陈昭瘫坐在了地上，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只能从他那双变的空洞的眼睛中看到一些绝望。
他垂眼盯着自己的右手，因为他不顾那些刚愈合的伤口强制用力，现在的手臂轻轻抬起来彻骨的疼痛让陈昭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那些人很会，全将刀划在了小臂，又在绑他的时候，故意缠在他的伤口上，就是想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当时的陈昭好几次痛的昏死过去，又会在下一刀被疼醒，反反复复，但他硬是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陈昭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黑了……
从前他是一个程序员，天天坐在电脑上敲着代码，虽然累，但是他很快乐。后面他变成了黙语堂的员工，整理照顾着每一本书，简单自在。
重点是，这些都是他用双手配合才做出来的。
可看看现在他的手，一只还打着石膏，固定在那里不能动弹。另一只看似完整，却是已经成了东西都提不起来，连刚才吃饭拿勺子都有些颤抖的废物！
他的天塌了，在他最好青春年华，正流光溢彩的时候，在顾凝思，念小姐，墨璇……在他们眼前轰然倒塌了。
陈昭不愿相信这个结果，他疯狂用右手捶着地，满脸的泪水，嘴里嘶声喊叫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折磨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这一瞬间，他像是失去了痛觉，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地上，疯狂的敲击，那些刚长好的嫩白皮肤因为用力颜色变得深沉，好像下一秒就要全部裂开。
“陈昭，你在做什么！”一声透彻的呼喊，将陈昭从地狱重新拉回了人间。
他抬起头，转看向门口，那双猩红的眼睛搭配着苍白的脸色，显得很恐怖。
叫住他的人是顾凝思，她站在门口，双腿像是灌了铅，眼眶也渐渐红润。
时间回到一小时之前。
她在洗完了碗后，发现陈昭并没有在楼下，就选择独自一人在偌大的房子里一间一间找人，直到走到三楼的时候，看到了健身房没关紧透出来照在地上的一缕灯光。
她走到门口，没有关紧的门让她清晰的看到了里面那人的动作。顾凝思没有选择直接进去而是先在外面张望了一会儿，直到看见陈昭疯狂自残的举动，她才出声制止。
——
迎着那人猩红的目光，她慢慢走向陈昭，最后选择跟他一起坐在地上。她垂眼，看见了陈昭遍布小臂的伤口，心中狠狠一颤。没有规律的伤口遍布他的小臂，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让整只手臂都充了血，嫩白的新肉在这时也染上了一丝粉色。
手掌上那更贴近骨头的皮肤也经过他的用力捶打被摩擦出了伤口，而渗出了血。
“……”
顾凝思没有说话，好在念小姐在健身房里放了药箱，她起身去拿了药箱，又蹲在他面前，默默的将药箱打开，从里取出碘伏和棉签，小心沾着给他手上的伤口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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