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张起灵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明天……我想吃饺子。”
黑瞎子一愣，随即笑开：“行啊，哑巴终于开口提要求了。韭菜鸡蛋？三鲜？还是牛肉大葱？”
“你做的……都行。”张起灵说完，又低头喝茶，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魏婴却瞪大了眼，指着张起灵对黑瞎子：“你听到了没？‘你做的都行’！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这不就是夫妻间才说的话吗！”
黑瞎子手一抖，茶水洒了一点在桌上。他轻咳两声，耳尖又悄悄泛红：“闭嘴，再胡说八道我我不带你去逛了。”
“行啊！那等我恢复了，我就拐某人走了。”魏婴笑嘻嘻地飘高，“瞎子，你舍得吗？我可是你唯一的‘嘴替’，没有我，你跟哑巴能聊什么？‘嗯’‘哦’‘行’？”
张起灵抬眸，看着魏婴，忽然轻轻“嗯”了一声。
魏婴一怔，随即大笑：“你看你看！他还配合！”
黑瞎子无奈摇头，起身进屋：“不理你们了，我去准备明天的菜。”
张起灵望着他背影，目光柔和。
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向厨房门口，静静站着，没有进去，只是隔着门帘的缝隙，看着里面那个忙碌的身影。
魏婴悄悄飘过来，凑到他耳边：“张哥，你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瞎子对你不一样？”
张起灵没动，也没答。
魏婴继续道：“你知道吗？我和你们认识这段时间以来，我发现他每次看你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
不是看兄弟的那种，是……是那种喜欢的眼神哦。”
张起灵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我知道。”
魏婴眼睛瞪大，满是惊讶，“你知道？你啥时候知道的？那你呢，张哥，你对瞎子是什么感觉？”
张起灵的目光依旧落在厨房内的黑瞎子身上，轻声说：“他于我，很重要。”
他没有告诉魏婴的是，若不是魏婴突然打破他和瞎的平衡，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方面。
魏婴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哎呀呀，重要？重要这就对啦！那张哥你可要思考思考瞎子这家伙对你怎么个重要法。”
张起灵睫毛轻颤，嗯了一声。
“他嘴上不说，可你的一举一动，他都关注着；你习惯沉默，他就习惯去想办法逗你说话；我觉得你想要什么，他哪怕翻遍天下也会给你找来。”
魏婴声音轻了下来，“你说，这还不算喜欢？”
张起灵终于转头看他，眼神晦暗如深。
魏婴笑了：“你不懂没关系，他会等你懂的。”
这时，黑瞎子在厨房喊道：“你们俩在外面嘀咕什么呢，哑巴，快来帮忙洗菜。”
魏婴吐了吐舌头，飘进厨房，一边飘一边吐槽，“哑巴，快来帮忙洗菜。啧，喊的真顺嘴啊。”
张起灵也跟着走进厨房，站在黑瞎子身旁默默开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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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厨房。
黑瞎子系着围裙，正低头剁馅，动作利落。
张起灵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把干净的擀面杖，默默递过去一张刚擀好的饺子皮。
两人一递一接，默契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魏婴趴在窗台上，嘴里叼着一根不存在的草：“啧啧，这配合，比昨晚隔壁那对对骂的老夫妻还熟。”
黑瞎子头也不抬：“再贫嘴，今天饺子不给你闻香味。”
“啧啧，瞎瞎，别啊。”魏婴笑嘻嘻，“你做的饭，哪顿少得了我点评？”
正说着，张起灵忽然伸手，轻轻拂去黑瞎子肩上的一点面粉。
动作极轻，却让黑瞎子手下一顿。
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谁都没说话。
可空气里，仿佛有什么悄然变了。
魏婴看着这一幕，忽然安静下来，嘴角却扬得更高了。
饺子下锅，热气腾腾。
三人围坐，黑瞎子给张起灵夹了满满一碗，还特意挑了几个带花边的：“你爱吃这个形状。”
张起灵低头吃着，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魏婴看着满碗的饺子，忽然感慨：“你们知道吗？我觉得我现在虽然吃不了东西，但我比任何时候都‘饱’。”
黑瞎子挑眉：“怎么说？”
“因为……”魏婴望着他们，眼神明亮，“有些氛围看着然后我就饱了。我看着你们吃饭，就觉得这日子真好。两个人有家，有饭，有朋友，有牵挂。哪怕我只是个飘着的鬼，也觉得——我活着。”
黑瞎子怔住。
张起灵缓缓抬头，目光深深。
“别瞎想，别说晦气的。”黑瞎子轻声说，“你会好好的。”
这段日子以来黑瞎子已经当魏婴是自己的朋友了，自然不希望他说这样的话。
魏婴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有感而发嘛。”
“放心啦，以后有你们俩，我肯定不会瞎想。”魏婴笑，“只是我也有点想念我那个世界的伙伴了。”
此时魏婴的笑有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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