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丨绿光黎明
天空每日都会从极暗中醒来，又在十几个小时后逐渐变成老样子，这一点大多数人都知道或是有这方面的认知，真正看过的人却不算太多。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
左前方的地平线本来与天尽头的另一侧无异，却好像突然之间无中生有——一条细长的线分割混沌，其上有绿光一闪而逝，紧跟着小半轮太阳就已经升起来。
「一想到这样唾手可得的画面，却有一半以上人终生都未曾见识过一次，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调整对人类的评价标准了……」
大气还未被彻底烧穿，对视网特攻的强烈射线无法在清晨作威作福，也是每轮太阳唯二建议通过肉眼直接观测的时间，因为折射的关系，太阳整个跳出地平线的过程会显得十分漫长，仿佛那边有某种吸力，将滚烫的星体扭曲到拉长变形，但从大范围黏着到完全断开也只是一个瞬间就会达成。
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现在大约是05:50，数字正好中心对称，旋转180°也是一个样子。飞行自昨晚大约19:35开始，经历超过10小时，最高时速曾达到过120千米，不过因为频繁出入气流获取动量的原因，平均有效量大约只有峰值的一半。
城市接近无灯的剪影就在远处，现在，差不多该降落了。
联合体在天际盘旋起一个大弯，动能与势能逐渐被阻力消耗，环飞的直径慢慢缩小，临近地表时已经降低到可以承受冲击的程度，在一阵被动的小跑后彻底停下。
“泽，这个城市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白落堤正在解开腰间勒得很有些痛的束带，顺便问他，结果收获的答案叫人啼笑皆非：
“主要是时机恰好吧，在白天飞行的话，光学隐身的消耗会比较多，而且视线也太多太杂，一个不小心也许就会暴露；还有就是总算甩开了追踪的家伙们。”
「眼睛」传来的讯息画面中，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官方身份的东西，反倒是在车上放着奇怪的蓝色液体瓶子，银质十字桩，刃面具有特殊反光的冷兵器，一看就知道来人的身份。说起来要是他们打通关节，不间断替换车辆，自己这边的速度其实很难完全躲过长波雷达的扫描范围。
但是「眼睛」的爪牙，可以撕开皮肉。在麻醉物质的作用下，悄悄潜入体内，随后只需要制造一个小小的血栓……
“不过虽然是这样，这里应该是这个省份的中央哦？”
降落点距离城市有很长一段路程，白落堤几乎觉得两只腿骨都正在失去掌控，还是听到这段话才稍微振奋起来——既然在行政等级上比较高的话，也就是多少会有些有趣的东西？应该会有好吃的吧，这里也有牛肉味拉面吗？听说有些人每天都是骑着一种叫做「蟑螂」的生物作为交通工具，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贵不贵。
“我打算先去找个图书馆或者书店看看，弄一本字典来，你要不要跟着？”
咕兀——
“好好好，那给你五十块钱，等我买完之后，带你换一家再吃五十块钱的。”
隐瞒起来的另一个原因，在这时终于被泽冉抛之脑后。毕竟“天使”不会因为懊恼和悔恨就再次透露出踪迹，难不成失去自己，地球还能停转吗，维护人员也不是吃干饭的。
“这个点早市应该开了有一会儿了，白小姐，请替我尝尝油条豆腐脑大个包子的味道，然后回来告诉我吧，也许我能理解一二，然后就恢复一部分味觉呢？”
“……可你告诉过我，吃饭对你来说也是能维持生命体征之类的。”
“毕竟这一走，我们就失去经济来源了嘛，原理上给我也只是浪费……”
“不行啊，实际上哪怕是不死者，整晚整完地不合眼，直接熬穿也是很难吃的消的……我现在两条腿还有些发抖，作为始作俑者，你不打算负责嘛？”
从刚才开始，泽冉的确注意到她的重心都在朝着自己身上贴近，几乎可以说成是挂件也不为过，那么这番说辞大约可以判定为真……好吧，反正也并不是特别急于这一时的事情，也许就有那种允许带书进去的早餐馆子或是准吃东西的书店呢？
——5 minutes later——
“这是油条！”
“好（咬了一口）但是……”
“芥菜猪肉馅包子！”
“（被直接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吞咽下去）这些买来给你一个人的就足够了吧？”
“口感也是食物很重要的属性之一呀！也许从细枝末节的地方开始，就能慢慢治好你呐。还有这个，好像是叫做光头？我排队排了好久的！”
“……Tree Tree的，里面软软的。”
因为他在翻书的缘故，而且又正好是这种体积小但是厚度两个大拇指宽度以上的工具书籍，没有，泽冉的两只手都被占用，拿着早餐这项工作自然被交给了白落堤。只是她似乎非常不满意只有自己一个人吃饭，而另一个人只是看着的情况，正在对其投食。
“我好像买错了，这里面的图片好多，看起来更像是教授某项技能的书籍。（模糊不清）字典的话，首字下沉格式应该是肯定有的，但也不是说别的书籍就没有……我不该只看第一页的。”
“只要有用就不算浪费嘛，这类的文本大约都是非常直白的陈述句，没有任何修辞手法，虽然效果上肯定没有字典好用，但是技多不压身。这个韭菜盒子会漏，小心点儿呀……”
“这样的话我等会儿会被书店老板赶出来吧，会不会有点冲？”
“那我们就换一家，这钱你不挣有的是人来挣！我还嫌弃这里太吵闹呢。”
放眼望去，满大街都是正在吃东西的人与小摊，街道1/3的宽度都被侵占，这还是买光头排了好久的队伍，已经有许多人吃饱喝足离开的情况下，哪里有相对安静的地方？不过在一处到处都写着「网红」两个不认识字的地方倒是相对冷落，坐下的基本都拿着大包小包，从他们脸上看不出来太多幸福感。
不过也是在那个地方，可以花5块钱买到地图，这样就会简单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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