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敲了敲顾雨菲的门，里面传出欢快的声音，“小叔，是你吗？”
“是我！”
“进来吧，我在画画。”
顾淮之推开门。
顾雨菲坐在窗前涂涂画画着什么，见他进来开心地拿起来给他看，“小叔，你看，我画的画。”
画上是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小女孩，三个人在花园里正种着些什么。
顾淮之看了一眼，并未说话。
耳中却听到顾雨菲清脆的声音，“小叔，这是你和南星姐，这是我。我画的是那次我们一起在小花园里种番茄的那天。”
记忆中的画面在脑中铺陈，那时徐南星来南山墅有段时间了，跟雨菲相处得融洽，雨菲也很听她的话。
每天家庭老师的工作结束，徐南星都会多停留一阵儿，带雨菲出去走走，有时候去花园，有时候去山上。
他那时并不知道她从小是在哪里长大的，每次带雨菲去山上玩再回来都会带点新奇的玩意。
春天是地里刚刚冒头的野菜，夏天是大雨过后密林里的野蘑菇，秋天是漫天遍野的野果子……
雨菲从未见过这些，新奇的狠，在徐南星日复一日的陪伴里日渐开朗起来。
那天他开了一天的会，锐顾医药的新项目受阻，忙得他焦头烂额，头痛得狠。回到家里本想休息，却听到窗外一大一小银铃般的笑声。
他起初并未在意，仍是闭着眼休息，却耐不住耳边那笑声时断时续地传来，搅得他心生好奇。
推开露台的门，外面不知何时落了小雨，空气里满是雨后清新的气息，他淋着小雨走到遮阳棚那里，入目便是一片白皙。
徐南星穿着短裤，皙白的长腿折叠在一起蹲在那里，光着脚，蹲伏在花园的地里不知在干些什么，雨菲坐在轮椅上撑着伞遮着两个人的身体。
有雨滴顺着伞的边缘滴答滴答地落在徐南星的身上，白色的T恤被雨水打湿，变成了透明的布料，将她不堪一握的细腰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眼前。
他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多久，久到自己蹙起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唇边勾了一抹笑意。望着楼下一大一小的说说笑笑的身影，他好像也忽然来了兴致，转身下了楼。
雨菲看到他欢快地招呼，“小叔，我和南星姐在种番茄，等到夏末的时候我们就有小番茄吃了。”
浅笑着走过去，却看到徐南星慌张地站起身，素着一张脸，满手泥土，脚趾蜷缩在泥土里不安的叫了一声，
“顾先生。”
他看着她略显狼狈的样子，却并不觉得不妥，反而有种天然的憨态。
走过去，越过徐南星探头瞧了瞧她们刚刚的劳作，倒是弄得很好，整齐的两排垄沟，上面挖好了一个个的小坑，看着煞是正经。
回头看了一眼徐南星，她正局促地躲开他骤然靠近的身体，动作间她身上浅谈的橙花香气在两人周围飘起。
垂头，便看到她绯红的脸颊和桃粉色的耳尖，长睫正因慌张鸦羽般地轻颤。他忽然来了兴趣，说道，
“我跟你们一起。”
说罢手指擦过徐南星的，将她手中的小铲子握在了手中。
徐南星被他忽然的动作惊到，惊慌地退了一步，腿窝绊在了雨菲的轮椅车轮上，惊呼一声人已经向后仰倒。
他在她惊叫的瞬间便伸长了手臂，将人一把勾到了怀里，橙花的香气渐浓，不知是来自她的头发还是身上，清新的香气叫人心神俱爽，他这一天的焦躁在那一刻好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里只剩下她越加晕红的脸和不停颤抖的眼。
指尖触到她腰间濡湿的衣服，透过轻薄的布料，她温热的体温熨贴着他的掌心，心底好似什么东西轻轻牵动了一下。
下一瞬，徐南星动了动，他也放开了手。
……
“小叔？小叔？”雨菲唤了两声，“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顾淮之将画还给她，“画完早点睡吧。”
雨菲点了点头，问道，“小叔，今年春节我们在哪里过啊？”
“你想去哪过？”
“我？……”雨菲点了点下颌，好似真的在考虑一般想了几秒，忽然问道，“小叔，我们如果不去别的地方，能不能把南星姐叫来一起过春节？”
顾淮之眸中微光闪动，不知该怎么跟雨菲解释这里面复杂的事情，顿了片刻才说道，
“她有自己的家人要陪，不能到南山墅来。”
“你问问她嘛？”
“不行！”
“为什么不行？”雨菲脸上的笑退了下去，眼圈渐渐的也有些红了，“小叔，你为什么总是不让南星姐见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顾淮之立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跟孩子解释。他抬手揉了揉一直刺痛的太阳穴，并未回答雨菲的话，说道，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课。”
红着眼的小女孩坐在灯下，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却又朝着顾淮之伸手，“小叔，能不能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要干什么？”
“南星姐说如果我想她了就用你的手机发微信给她……你不让她来，可我想告诉她我想她……”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的越来越低。
顾淮之看着她细碎的小发辫零散地垂在脑后，想起徐南星在的时候总是换着花样的给她梳头发，从她离开南山墅之后，雨菲的头发永远都是一个固定样式的小发辫，从未变过。
他静默了良久，掏出手机递给雨菲，“发吧。”
雨菲听到这一声，开心地抬起头，一把拿过顾淮之手中的手机，小胖手在手机上敲敲点点，不知发了些什么，嘴角都翘得高高的。
发完了将手机还给了顾淮之，“小叔，南星姐如果回复了你要告诉我哦！”
顾淮之摸了摸她的头顶，
“知道了，早点休息吧，她回复了我告诉你。”
小女孩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拾了自己画画的东西，去了洗手间洗漱。
顾淮之打开手机，看了看微信的界面，里面只有刚刚雨菲发过去的一条消息，对面却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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