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药后，苏子凌缓了缓，觉得身体好受了一点。
他伸手拧开水龙头，低头一看，顿时愣住。
水龙头里流的根本不是水，而是血。
苏子凌瞳孔颤了颤。
“滴答！”
洗手池泛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苏子凌下意识抹了一把鼻子，随后缓缓摊开濡湿的手心。
手心全是血。
苏子凌莫名涌起一阵烦躁，他的耐心已经被蚕食殆尽。
他目光一凛，随手将不锈钢水龙头扯了下来。
“哗啦啦...”
水像泄洪一样流了一地。
苏子凌突然觉得耳畔很吵。
像是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尖叫。
那些声音像锥子一样往他的脑袋里钻，穿透他的颅骨，刺进他的脑髓。
好吵....好吵.....
“闭嘴！”
苏子凌忍不住暴喝一声，一拳将洗手台的镜子砸得粉碎。
玻璃碎片扎进皮肤，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痛意让他瞬间清醒。
苏子凌又看了看水池，池子里的水清澈见底，根本就没有血。
他刚刚又产生幻觉了。
“子凌锅锅，你怎么啦？”
突然，洗手间的一角，传出一个稚嫩的童音。
苏子凌猛地一抬头，看到门扉边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流星正怯生生地望着他，双眸如星辰般闪烁，眨啊眨的，可爱极了。
苏子凌心里一惊。
什么？居然有人？
苏子凌眉头紧皱。
不好，他现在就像一个随时爆炸的火药桶，极容易失控。
他不清楚自己下一秒会做出什么。
苏子凌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子，低垂着眼眸，声音冰冷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快给我滚！”
小流星歪了歪脑袋，伸手指了指头顶的牌子，表情有些无辜道：
“可是，这里是女厕所啊.....”
苏子凌：“.......”
苏子凌愣愣地看了眼小流星，然后又看了一眼女厕所的标识。
顿时沉默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大眼瞪着小眼。
空气瞬间凝固，洗手间非常安静。
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苏子凌满头黑线，尬得脚趾抠地，身上狂躁的气息都减弱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庆幸。
还好现在是上课时间，洗手间没什么人。
不然他就成了闯进女厕所发疯的变态。
小流星眨巴着大眼睛，打破砂锅问到底，继续追问道：
“子凌锅锅，你为什么跑到女厕所来啦，男厕所在隔壁哦，你是不小心走错了吗？”
苏子凌：“.......”
能不能别提。
小流星见苏子凌不说话，又眨巴着大眼睛补充道：
“子凌锅锅，穿裙子的小红人是女厕所，没穿裙子的小蓝人是男厕所。
你以后不要再搞错啦，不然会被当成变态打出去的.....”
苏子凌：“........”
谢谢，我知道。
“啊！子凌锅锅，你受伤了，你的手臂流了好多血。”
小流星指了指苏子凌被镜子划破的双手，幼圆的大眼睛中划过一抹怜惜。
苏子凌缓缓垂眸，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手上。
鲜血如同炽热的火焰，疯狂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心中涌起一股原始而狂野的冲动。
这股力量驱使着他撕裂一切。
此时的苏子凌近乎癫狂。
他红着双眼，浑身杀气。
他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头脱笼的兽。
片刻后。
苏子凌缓缓抬头，他眼神古怪地看向小流星：“小孩，我可以杀了你吗？”
小流星眼睛顿时放大，小身子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小孩，我可以杀了你吗？
这人还怪有礼貌嘞。
突然间，小流星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在竹林里，她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哥哥。
小哥哥静静地躺在小径旁边，周身笼罩着一层死寂，一动不动。
一头银发在漆黑的竹林里十分耀眼。
她怯怯地走过去，刚一靠近，闭着眼睛小哥哥突然一跃而起，掐住了她的脖子，像猛兽一样盯着她。
然后那个小哥哥说，“小孩，我可以杀了你吗？”
思绪回笼。
小流星看向眼前的苏子凌，眨巴眨巴眼睛。
她想起来了。
当时子凌锅锅也是这样盯着她，还要杀她。
不过她当时并不害怕，因为她听到了一个心声。
子凌哥哥说要杀人，内心却在喊她赶快逃走。
她当时觉得非常奇怪。
她能听到动物的心声，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人类的心声。
后来师傅告诉她，人也是动物的一种。
当人变成野兽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就能听到人的心声。
洗手间里。
小流星盯着苏子凌，怯怯地说出了跟当时同样的话：“小锅锅，你别杀我，我给你喝我的血....”
说完，小流星用牙咬破了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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