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高三四米左右。
只开了一个小小的窗。
带着点点好奇心，扶苏手脚并用，很轻松的就爬了上去，将脑袋从那小窗口伸进去，借着月光往下看。
入眼的，皆是小小的、刺目的白骨。
不，也不全是。
最上面的那个，仔细一瞧的话，还能看出人形。
“这是……什么……”
“这是弃婴塔。”
闻讯赶来的孔星给众人讲解着，这几乎贯彻了历史的冰冷。
晚清时期的弃婴塔是最严重的，每三天一次的大火，灼烧着的，是万千女婴的孤魂。
虽然之前就有预感，但没想到，这种东西竟然出现在了大秦。
似乎很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又似乎合情合理，理所当然。
现代尚有弃婴一事，何况这里?
孔星:“这个弃婴塔工程很简陋，似乎只是把婴儿丢里面就不问事了的，真正的弃婴塔还会放火烧的。”
“为何要弃婴?”
“还偏偏是...女婴?”
扶苏不理解，他也想不明白。
他让邓青去验尸过了，全是女婴的尸骨，无一例外。
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男子，不要女子吗?
可当这里的男子到了适婚的年龄后呢?
他们要怎么办?
是娶别的地方的女子，还是灯下黑，铤而走险，绑一个过来?
总不可能是当地全部崇尚好男风，都去皂滑弄人，尝试不一样的感觉吧?
“天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觉得女儿养大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就不是自家人了，就相当于白养了十几年的最后还不是自己的。”
“又或者是觉得养儿才能防老无所依，女儿嫁过去后就是别人家的了，就不问自己的事了。”
“你要是想问，他们总能扯出一大堆自认为很合理的理由。”
“你和他们讲道理 ，也是讲不通的。”
“可悲吧，可笑吧?可这就是事实……”
什么溺死、烫死、摔死...
虎毒不食子?
虎或许不食，但人渣会！
不想要生下来的女娃，明明要其他更好的处理办法的。
哪怕是偷偷丢弃在城镇里，也比丢这弃婴塔里要好。
前者，若被人发现，至少孩子还会有活下去的机会。但后者，是直接将生路断绝!
“讲道理讲不通，那就杀!”
嬴政冰冷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孔星怔住，杀?
“秦法有规定，弃婴者，可执死刑!”
“朕没那闲工夫去听他们的歪理!也没时间等着思想觉悟，朕说过，大秦不需要人渣的存在!”
“孩子养不起，家境有困难，大秦可以帮衬，但大秦容不下弃婴的行为!”
“孔星，你说，要是这些人渣直接消失了，把那些人杀怕了，是不是就不会有弃婴了?”
孔星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许会吧。
亦或许不会。
人性，是看不透的。
......
扶苏和白起行动很快，连夜就将附近村落的所有民众聚集到了一起。
也有不少年幼的孩童，但无一例外，没有女童。
“大...大人...您把我们聚集起来是要干什么?”
扶苏:“干什么?我还要问问你们呢，别告诉我你们这里风水有问题，几年都没有生出一个女娃娃。”
“是真的生不出，还是都被丢外面那塔里了?”
“宣传秦法的官吏没有对你们讲过这是犯法的吗?”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显然，这事他们是知道的。
大秦普法工作完成的很好，他们很清楚事情败露后的下场。
可还是按照祖辈传下来的恶习，将女婴投塔。
扶苏:“来个人给我解个惑，你们这些儿子孙子长至成年，他们的婚事你们要怎么解决?别的地方的姑娘就愿意来你们这?”
“说!”
有村民经不住一旁正在命人挖坑的白起的恐吓，将事情的解决办法说了出来。
也正如众人所猜想那般，不是花钱买，组团忽悠，就是直接抢。
仗着的就是此地山高皇帝远，穷乡僻壤，“民风淳朴”，整个村子全员参与，“法不责众”。
“刑!你们也是真刑!”
“刑上加刑!”
扶苏此刻深刻理解了为何嬴政会说出大秦不要人渣，直接全杀不给法外开恩的话来。
秦法严禁的事情，这些人是全干了啊!
“这当地管事的官员是干什么吃的!辛弃疾，你去，把他给我抓来!”
这要说当地的官员不清楚这事，扶苏是一百个不信!
埋了!埋了!全埋了!
除孩童还有那些同样是受害者的妇人外，皆被活埋。
这也是自大秦成立以来，最大的活埋事件。
这样的小单子，白起根本提不起什么兴趣。
扶苏也渐渐理解了嬴政所说的，为何偏远地区最容易看到问题的话。
不知是不是被这件事刺激到了神经，返回咸阳的脚步都加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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