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震天响的哭喊间隙，楚铭敏锐捕捉到某个特别的称谓，道衍？这不像普通词汇，倒像是个人名，他摩挲着下巴暗自思忖：能让魔龙记恨万年的存在，究竟是何方神圣？
“等等！”楚铭突然灵光乍现，“系统提过万年前有位幽冥之主封印了大魔……”
他低头盯着掌中轻颤的幽冥古剑，剑柄处新生的灵光忽明忽暗，若道衍就是幽冥之主本名，为何传承至今的古剑毫无反应？
指尖抚过剑身冰凉的纹路，楚铭若有所思，或许随着主人陨落，初代剑灵早已湮灭，如今重获新生的“小幽”，就像初临人世的婴孩，对前尘往事一无所知。
“等剑灵完全觉醒，说不定能解开这些谜团。”他暗自记下这个关键线索。
那边魔龙还在撒泼打滚，短胖的爪子胡乱抹着眼泪：“堂堂魔界至尊竟被凡人当食材！什么烤鸡翅膀……本座可是高贵的深渊魔龙啊！”
看着这个哭到打嗝的球状生物，楚铭莫名联想到被抢走糖果的熊孩子，本该令人胆寒的魔龙威压，此刻全被滑稽的呜咽冲得烟消云散。
“这哪像什么上古巨兽？分明是个要糖吃的熊孩子！”
楚铭望着蜷缩成团的暗紫色巨龙，对方正用爪子尖抹着眼眶，晶亮液体顺着鳞片缝隙往下淌。
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下手确实重了些，这被幽冥之主封印万年的倒霉蛋才破封就挨了顿毒打，换谁都得委屈。
“大块头，你总该有个名字吧？”楚铭挠着后颈凑近两步，目光扫过对方尾巴尖上打卷的骨刺。
魔龙猛地扭过脖子，曜石般的瞳孔里还浮着水光，尾巴卷成个问号形状：“你……在和我说话？”
楚铭憋得太阳穴直跳，那沾着泥巴的龙须正滑稽地翘着，活像被揪了尾巴的炸毛猫。
他使劲掐住大腿肌肉，把即将喷出的笑声转化成正经的干咳：“咳，当然是你，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凭什么告诉你！”魔龙用爪子背蹭了把脸，鼻息喷出几点火星，“你刚才还拿雷符烧我尾巴！”说着又把受伤的尾鳍往身后藏了藏，活像被抢了玩具的幼儿园霸王。
楚铭举起双手后退半步：“行行，我道歉，但先动手的可是你，“他指了指地上残留的腐蚀性唾液，“哪有人见面就喊‘好香的血肉’扑上来的？”
龙爪尴尬地抠着地面划出沟壑：“那……那是封印太久饿昏头了！”突然抬起前爪捂住肚子，鳞片缝隙传出响亮的肠鸣。
楚铭望着这体长二十米却心智三岁的远古生物，突然理解幽冥之主把它关在深渊的苦衷。
“要不是你先嘲笑我，我也不会动怒！”通体漆黑的幼龙昂起脖颈，尾尖重重拍打地面。
楚铭的气势瞬间消散，他至今记得初见时，这条龙崽圆滚滚的身躯配上三对不成比例的短翅，自己确实笑出了声。”算我不对……不过你总该有个名字吧？”
“九霄。”小龙忽然将下巴搁在石台上，鳞片在月光下泛起暗金纹路，“道衍取得。”
这名字让楚铭指尖微颤，魔物冠以通天之名，就像在诅咒里埋了颗星火。
“看来那位对你寄予厚望。”他捻起片枯叶，叶脉在掌心碎成金粉。
小龙突然张开蝠翼，四枚畸形龙角迸发出幽蓝光芒：“他说这名字藏着两重玄机，既取‘龙跃九重天’的典故，又暗合北斗第七星的星位。”
随着尾尖划出星轨图案，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逐渐复苏，五百年前幽冥血海翻涌，刚破壳的幼龙睁开竖瞳，映入眼帘的便是道衍滴血的剑锋。
他们曾在蚀骨沼泽猎杀九头相柳，在归墟秘境夺取混沌青莲，直到某次鏖战后，道衍抚着它新生的逆鳞说：“该给你个配得上野心的名字。”
“所以你们横扫幽冥界时，你的力量突然消失了？”楚铭忽然打断叙述。
小龙的鳞片霎时黯淡如焦炭：“天外之战……我的本源被混沌漩涡撕裂，道衍用半颗金丹替我续命，代价是永堕凡胎。”
石桌上的茶盏突然迸裂，楚铭的瞳孔浮现出星云旋涡：“那场决战是否发生在永夜星墟？道衍是否用出了太上忘情剑诀第九式？”
幼龙猛然弹起身，六翼掀起的气流掀翻了石凳，它看着年轻人指尖流转的星辰之力，突然发出泣血般的嘶吼：“你究竟是谁！为何能复现道衍的命星轨迹？”
这些尘封万载的秘辛，怎会从一个十六岁少年口中说出？
“那场天地浩劫令幽冥本源溃散，古剑自此遁入虚空。”楚铭垂眸念出系统面板上的文字，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锈纹。
玄鳞魔龙的琥珀色竖瞳缩成细线，尾鳍在地面划出火星：“你怎会目睹纪元之战？”
它突然腾空盘旋，鳞片间逸出暗紫雾气，“不对……你的骨龄分明是初春嫩柳，神识海也未被老怪寄宿。”
石室烛火忽明忽暗，在少年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喉结滚动间，那些撕裂记忆的画面再度涌现，星空如琉璃碎裂，血色雾霭中探出的巨爪带着湮灭法则，而那个执剑迎战的单薄背影，此刻正与手中幽冥剑的纹路重合。
“你见过星辰湮灭时的光吗？”楚铭突然抬手遮眼，指缝间似有星屑流转，每当识海中的剑诀符文亮起，都能听见时空裂缝里传来的嘶吼，那来自万年前的宿敌正啃噬着世界屏障。
九霄忽然僵在半空，龙须触到少年周身翻涌的玄黄之气，这种以身为鞘的剑意，与当年斩断它锁链的那道惊鸿何其相似！
此刻幽冥剑鸣如龙吟，大衍诀的金篆在楚铭瞳仁深处明灭，恍惚间竟与持剑战天道的虚影重叠。
“我继承的不仅是剑诀。”少年振腕甩开披风，剑气将石壁划出银河状沟壑，“当虚空裂隙再度撕裂时……”他屈指弹向剑身，清越颤音中带着亘古苍凉：“此剑，便是新的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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