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真摸着门边残留的咒痕，神色罕见地认真。
云缨扫了他一眼：“你不说，我还以为这门是自己裂的。”
门里黑雾翻滚，像锅里刚揭盖的老汤，还带股奇怪的腐香味。
“进去不？”赵怀真眯眼。
“你说呢？”云缨撸起袖子，红缨枪一拍地，“不进去，我练这身本事就是为了敲门用的？”
两人踏入门后，一脚踩进黏糊糊的泥水中。
“这地方是鬼界养蛆场？”赵怀真嫌弃地提起裤脚。
“你看那。”云缨指向前方，一个悬在空中的庞然大物，像是个巨大的皮囊，鼓鼓囊囊的，还滴水。
“人皮做的。”赵怀真语气平静，“这一身能装十几个你。”
那人皮竟自己蠕动了下，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掉出一堆断手断脚，乱七八糟地摔在两人面前。
云缨皱眉：“这是迎宾？挺热情啊。”
“你要是能笑着接下去，我算你狠。”赵怀真拔出剑。
空中传来一阵破锣似的笑声，一个身影缓缓浮现，是个瘦得像柴火堆一样的老鬼，披着残破法袍，满脸皱纹像是蜡纸折了又折。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缺材料。”
“你缺不缺打？”云缨眼睛一眯，枪身灼热，“不嫌烫的话，我这就开工。”
老鬼手一翻，一张泛黄人皮飘起，罩向两人。
赵怀真一剑挑起风浪，将人皮撕碎一角，却听一声低啸，碎皮竟自动飞回，重新缝合。
“自动修复的？还挺环保。”云缨皱眉。
“他这玩意，不能拖。”赵怀真抽出扇子，朝空中一扇，煞风斩影，两道黑气被驱开。
“拖他祖宗，干他本尊。”云缨枪尖一抖，冲向老鬼。
老鬼手中抓着一串骨铃，甩得叮叮当当，声音一出，地面上那些断肢竟像被唤醒一样，齐齐蹦了起来，飞扑而来。
赵怀真反手剑锋横扫，一道金芒斩落，砍飞七八只手脚。
云缨一头扎进尸雨里，红缨枪挥舞如火轮，挡碎了乱飞的骨头。
“你这地方，是做火锅的？”她冷笑。
老鬼尖笑：“你们要吃，我请！”
下一刻，那巨大人皮猛然展开，四周皮墙翻转，露出里头布满血眼的内膜，像是张开了一口巨口，朝两人合拢。
赵怀真咒印展开，一道天青色屏障升起，拦住皮墙一合。
云缨却不防守，脚下一蹬，整个人冲入了那血眼之中。
“疯了吧！”赵怀真大骂一句，但脚步不停，扇子化作光刃破开血眼，跟了进去。
皮囊内竟别有洞天，像个软糯地狱，到处是滑腻的肉墙和滴血的眼睛，还有不断蠕动的肉芽，如同心脏跳动。
云缨看着就想吐：“这地方谁设计的？你这是给鬼看的KTV？”
“我觉得像温泉馆，泡着挺养生。”赵怀真回头，“你等下，拍个照给白无常寄过去。”
“你信不信他能吐白头发。”云缨挥枪一挑，直指中心那颗鼓得最圆的肉球，“我看这才是主菜。”
肉球剧烈跳动，一个人形逐渐从其中撑开，五官慢慢成型，竟是……云缨！
“你小子还会复制？”赵怀真挑眉。
“错了。”云缨面无表情看着对面，“他在照我记忆里的样子。”
“那是你？年轻十岁，没长心眼那会？”
“闭嘴。”
“好嘞。”
对面那“云缨”开口了，声音也一模一样：“你不该来。”
“我从出生开始，哪次是‘该’来的？”真·云缨一步踏前，枪势如火，“我来，只管打。”
镜像云缨也持枪而上，两人火焰对撞，枪锋擦出震耳火爆。
赵怀真没掺和，他四下看了看，忽然注意到周围那些肉壁，在两人打斗时微微收缩，像是……吸力在增强？
“这地方是个炉子，拿你俩当柴烧。”他低声道。
云缨一枪劈飞对方后退半丈，随口问：“你说啥？”
“打快点，这地方在炼你魂。”
云缨听完，火力再升三级，枪影翻滚如龙，直逼镜像脑门。
对方咬牙格挡，却被连刺三记，最后一记炸出火柱，将她整个人轰成火球。
火球炸开，血肉四溅，周围肉壁疯狂蠕动，却突然间，全数停住。
整座人皮囊剧烈一震，然后……崩了。
两人瞬间被弹出，落在外面一片血地中。
“他妈的，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恶心的地方。”云缨擦了擦嘴角，“第一是朱砂宗的澡堂。”
赵怀真翻身坐起：“行了，你猜第三门是啥？”
“猜你个大头鬼。”云缨站起身，红缨枪指向前方刚露出的一道新门，“进去看。”
门上浮现三个血字：“黄泉市。”
赵怀真哼了声：“你说他们是不是起名字都爱蹭热搜？”
“市我就砸，泉我就跳。”云缨拍拍枪，“这门，不给点血，我就给它上火。”
两人并肩踏出，黑气卷身，下一章，正式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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