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我坐在老茶馆里，听老张讲他年轻时遇到的怪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那是1983年，我在纺织厂当会计。"老张端起茶杯，手微微发抖，茶水溅出来几滴，"厂里有个叫刘淑芬的女工，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就是命不好。"
我注意到老张的眼神变得恍惚，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刘淑芬的丈夫王德才是厂里的技术员，人前装得温文尔雅，背地里却是个人渣。"老张咬牙切齿地说，"我亲眼见过，他把刘淑芬打得鼻青脸肿，还威胁她要是敢说出去，就弄死她。"
老张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更低了："那年冬天特别冷。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路过厂区后面的仓库时，听见里面有动静。我凑近一听，是王德才的声音，他在骂人，还有……还有东西撞击的声音。"
我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老张的表情让我不寒而栗。
"我推开门，看见……"老张突然停住了，他的脸色变得煞白，"我看见王德才把刘淑芬的头按在水泥地上，旁边的铁锹上沾着血。刘淑芬已经不动了，她的眼睛还睁着，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的后背开始冒冷汗，茶馆里明明开着暖气，却觉得寒气逼人。
"王德才发现了我，他举起铁锹朝我扑过来。我转身就跑，他在后面追。我拼命地跑，跑得肺都要炸了，最后从厂区的围墙翻了出去。"老张的声音颤抖着，"第二天，我听说王德才死在了仓库里，是被铁锹砸死的。警察说是意外，但我知道……"
老张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的某个地方。我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见一个身穿灰色工装的女人的背影，正缓缓向门口走去。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淋过雨。
"淑……淑芬？"老张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那个女人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的脸上都是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我……我错了……"老张突然站起来，椅子翻倒在地，"我不该逃跑，我该救你的……"那个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手，指向老张。我看见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老张突然捂着胸口倒了下去，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我慌忙去扶他，却发现他的身体冰凉。
茶馆里响起尖叫声，人们乱作一团。等我再抬头时，那个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滩水渍，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后来，我才知道，刘淑芬的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而老张，死因是心肌梗塞，但他的脖子上，却有一圈清晰的淤青，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一样……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那个茶馆了。每当下雨的时候，我总觉得能听见仓库里传来铁锹撞击地面的声音，还有女人低低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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