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时间悄悄来到亥时。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就像一湾清澈的湖水，花草树木的影子随风在湖水中游荡。
常瑾瑜怔怔出神：穿越至今已过去七个多月，这段孤独寂寞的日子，自己竟然扛过去了，是不是说明自己又长大了一点？
她叹了一口气，仰头看天上的月亮，忽然明白《静夜思》表达的思乡之情。
在地球，因为通讯和交通发达，她并不能共情这首诗，只因她觉得，想家就买票、打电话、开视频呗，怎么就这么惆怅呢？
“想家？”他问。
常瑾瑜闷闷地嗯了一声。
月亮安安静静地陪着安安静静的两人。
常瑾瑜忽道：“月亮往旁边走了一步。”
慕容剑秋抬头，“嗯，快到半夜了。”
“你说，”常瑾瑜突发奇想，“我要是跟着月亮走，会到哪里？”
“你想走走？”
“……我想睡个好觉。”常瑾瑜低眉垂眼。
慕容剑秋施展轻功向前奔去。常瑾瑜急忙跟在他身后。前行中，常瑾瑜想到附近的黄河，不禁自语：“不知道现在去黄河边看到的会是什么景色。”
慕容剑秋放慢脚程，轻声道：“从天火洞那边去黄河最近。”
两人施展轻功在林中跳跃，循着滚滚黄河水声，渐渐来到一处断崖上。激流澎湃的水声在夜色下更显激昂。
“原来月光下的黄河是这个样子啊。”常瑾瑜惊奇地道。
慕容剑秋瞥了她一眼，静静地在旁边欣赏美景。
“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破坏了。”常瑾瑜欣赏了一会儿，嘀咕。
“你观察得很仔细。这里原来是座山崖，这届论武时妖域夜魂来犯，战斗时被打碎了。”
常瑾瑜嘿嘿一笑：“我跟师傅在野外混了好几个月，想不仔细都难。”
“你跟星辉一直在野外？”
“那时候脸上有疤，师傅怕我到城里被人嫌弃，加上没钱去药铺买药，就在野外混咯。”
慕容剑秋好奇地问：“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我拜托师傅帮我发电，”常瑾瑜避开手机这个词，“但我没说要多强的电，他就按闪电来，把东西劈炸了，碎片就把这里烫出了疤。”
慕容剑秋对常瑾瑜的皮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常瑾瑜转移话题问：“嗯……你在这里修炼了几百年，你是在这里出生的吗？”
晚风吹动慕容剑秋的衣衫，许久，他道：“双亲在我十四岁那年死在土匪刀下，我则被路过的掌教师伯救起，拜入天剑院。”
温柔的晚风、明亮的月光、澎湃的水声、孤寂的背影，常瑾瑜道：“他们在天之灵，看到你平安长大还有这么高的成就，一定很开心。”
慕容剑秋望着大河。常瑾瑜猜想他在回忆过去，心中一动，不由得走到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常瑾瑜想，天剑院在他心里，不仅仅是修炼的地方，也承载着他的回忆，他的第二段人生。
“在想什么？”慕容剑秋问。
常瑾瑜回过神，转过目光，道：“想起了一首叫《断章》的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词作虽不按格律，细品却很有韵味。”慕容剑秋品味一番，问，“你家的诗都是这种？”
“这叫‘不以词害意’。其实我家的诗也有按格律来的，只是我记的不多。”
也许是今夜的景色勾起了慕容剑秋的思绪，他柔声道：“将你记得的背几首我听听吧。”
常瑾瑜哦了一声，想了想，诵道：“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朗诵完，她道：“这是我家乡一位叫郑愁予诗人写的《错误》。他写这首诗的时候正值战乱，在逃难的时候写下这首诗。”
“他想家。”
听到慕容剑秋的分析，常瑾瑜不由得想起余光中的《乡愁》，诵道：“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夜深了，回去吧。”
常瑾瑜却不想回去，她望着水面，道：“我想去黄河水底看看。”
慕容剑秋叮嘱一句“小心”，边往下飞边用神识搜索这里。
常瑾瑜跟在他身后，这里玄阴之气很重，慕容剑秋让她运功吸取玄阴之气增强修为。
“我想先去水底。”常瑾瑜道，“玄阴之气又不会跑。万一水底有宝贝呢？”
慕容剑秋无奈摇头，施展出护体真气，水自动让出路来。
常瑾瑜觉得新奇，连忙跟他学，果然水像遇到什么障碍物一样，从他们身边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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