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倒是知道。”军人出身的黄雀答道，“就是当年二战时期，盟军为了迷惑敌方，特意把假文件放在阵亡军官的尸体上，再让尸体顺着水流飘入敌方控制区，有意让敌方截获，从而扰乱他们的作战指挥。可这跟尹夕帆有什么关系呢？”
罗伯特看着黄雀：“看来你还懂些打仗。至于尹夕帆，未来就是那个活着的‘浮尸’。我上次见他，已经把想要C国人知道的东西说给尹夕帆了。只要这个家伙活着还没傻，C国就会考虑我想让他们考虑的问题。”
尽管黄雀不知道上次罗伯特跟尹夕帆说了什么，但此时全然明白：罗伯特是用牺牲尹夕帆的方式来和C国博弈，完全没有考虑尹夕帆的结局，够狠！不知道为何，黄雀又突然想起了唐汉兴跟他私下讲的那些罗伯特的事情，顿时紧张得直冒汗——他倒是不担心尹夕帆的死活，而是害怕现在罗伯特给他来个脑透。
罗伯特似乎也看出黄雀今天有点异常，皱了皱眉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对C国不太了解，担心任务执行不好。”一贯实话实说的黄雀现在只能开始扯谎。
“又没让你去，你去了容易引起怀疑。”罗伯特漫不经心地说着，“找几个C国面孔去就行了，反正可能性不大，只是赌博。赶紧去吧，别等人到那里，唐汉兴都走了。”
从罗伯特办公室出来，黄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过去他跟罗伯特对话，最多是注意点礼貌修辞，几乎没有什么本质性的谎言和隐瞒。自从上次“私下”接了唐汉兴的电话，调查了老板的情况，又没向老板汇报，自己突然就开始扯谎了。而且说谎这个东西很离奇，一个谎言又需要十个谎言去圆谎，这种指数级别的增长速度，会使得说谎者一旦开头便会陷入一个风暴般的死循环。关键在于过去说谎圆谎被揭穿的话还需要一种叫做“证据”的东西，而现在有了脑透技术之后，本质上证据就不再重要了。谁知道哪天罗伯特会心血来潮，再给我做一次脑透？或者让我每天都睡在那个脑透枕上……黄雀越思越恐，想来想去觉得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或许从伊桑那边突破还有一丝希望。过了好一阵，黄雀才从胡思乱想中跳出来，看看时间，赶忙跑去找人布置前往C国的任务。
……
郝斌抓了尹夕帆，瓦解了一起风险极大的泄密事件，却没有一丝轻松感，相反，他此时心事重重——罗伯特的“脑透浮尸计”果然生效了。
郝斌马上联系丁局长，汇报了情况，建议尽快提交部领导专题讨论。
“你认为这是罗伯特仅仅说给尹夕帆的话，还是他早就想好了，借尹夕帆大脑给我们传的话？”丁局长在电话中问郝斌。
郝斌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从时间上看，是罗伯特给尹夕帆布置任务之前，不排除是说给他本人听的。但是以罗伯特的狡诈，很可能在那时已经算计好了，尹夕帆暴露的时候即可向我们传递威胁信息，以免我们揭露他的大阴谋。”
丁局长接着问：“以你们现在掌握的情报，罗伯特真的拿到了那么多秘密了吗？”
郝斌非常肯定地说：“我们判断他已经拿到不少了。以现在公开信息显示的深睡枕和咖啡椅的市场占有情况，就足够令人担忧。同时，我们认为罗伯特还有其他类似甚至更恶毒的东西。鉴于他并没有把尹夕帆看成真正的亲信，所以不会让他知道。”
丁局长语气凝重：“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权限，甚至超出了咱们部的管理范围，我会尽快向部领导汇报。”
……
经过严密的脑透审讯，郝斌确认那三个被用作诱饵的送货人毫无价值，也没有证据延长滞留时间，于是决定放人。郝斌让负责此事的侦查员告诉他们：他们被人利用卷入了一起刑事案件，让他们通过暗网给雇主捎一句话：“想想自己的处境！”后来，果然如郝斌所料，这句话被传回给了黄雀。
虽然罗伯特对用尹夕帆的大脑传话感到十分得意，但不管怎样讲，这次是自己因为贪心给唐汉兴设的局，也难免激怒对方，心里对C国会不会拿深睡枕的秘密跟A国政府做交易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根据上次黄雀的沟通，如果真的给唐汉兴送去一次情报，救他一次，证明我们的能力和价值，肯定会对C国有所触动。问题是上次枪击之后，迈克尔跟萨姆做了交易，暂时不帮他们对唐汉兴二次下手了。没有人下手，我哪里来的情报呢？其实，罗伯特的“浮尸计划”还有第二阶段，对尹夕帆“一鱼两吃”，现在到了该启动的时候了。
罗伯特通过迈克尔的深睡枕，知道冯雨岭遇害后，C国的战机陀螺舱研发还是如期立项了，也找到了新的牵头人，但因为失去了原创科学家，进度被迟滞了一些。迈克尔对唐汉兴并不十分感兴趣，但对这个题材有新的情报十分关注。
罗伯特早就想明白了，真正想干掉唐汉兴的是萨姆，如果让萨姆知道些新情报，无论真假，他都会加以利用，现在该给萨姆打电话了。
“嗨，萨姆，你好吗！”罗伯特在电话里听起来非常客气。
“罗伯特，我还好，虽然买雪茄的预算减少了，至少没有被裁员。”萨姆听起来倒有几分无精打采，“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真的是有事找你啊？”罗伯特故意表现得有些紧张。
萨姆调整了一下身体姿势，把电话换了一只手，然后拿起一支笔：“哦，什么事让你这个万能的大财主找外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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