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灵犀与萧怀瑾来到了悬壶林，却见悬壶林对面赫然立着一座医馆，医馆牌匾上书“寒远堂”。
显然，这便就是顾凌寒开的医馆。沈灵犀不满道：“什么啊！故意开在悬壶林对面，这不是成心给师父添堵？”
萧怀瑾却凝眉道：“或许，他选择把医馆开在这里，是为了避嫌。”
沈灵犀细细思索。的确，同街相竞，挑衅意味十足，谁会想到这竟是同家医师坐镇？
正欲进去进去瞧瞧，却听门口处传来一男子高亢的指责声：“我和你说过了多少次了？一钱便是一钱，多半两都不行！你自己看看！为何会多了一两？”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副柔弱的女声传来，似乎因为做错了事心虚，几乎没什么底气，但这个声音……沈灵犀却觉得很耳熟！
她不由看向萧怀瑾，二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思瑶！”
男子的声音，自是顾凌寒的，毋庸置疑，那女子的声音，分明就是萧思瑶。
可是，萧思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人忙进入屋内，只听顾凌寒继续提高声音，怒道：“下次注意，下次注意！你称的药量若不完全精准，会直接要了病人的性命！人命关天，你怎能如此儿戏？若你并非有心想学，趁早离开便是，不要耽误大家的功夫！”
“对不起……我……我是真心想要学……我……”萧思瑶的声音听上去已有些哽咽。
沈灵犀心下不忍，忙进内堂阻止道：“师兄，干嘛那么凶？”
“你来得正好！”
顾凌寒仍在气头上，见沈灵犀入内，指着一旁犹自抽泣的萧思瑶道：“赶紧把你的好妹妹带回家，别在这里给我添堵！”
“别……别赶我回去……我不再犯了……我保证……”萧思瑶指天誓日，又慌又急，干脆跪倒在顾凌寒面前，不断哀求。
虽不明状况如何，沈灵犀还是上前，想要将萧思瑶搀起，却遭萧思瑶摇头拒绝。萧怀瑾询问：“顾先生，不知舍妹犯了什么错，惹您如此生气？”
见萧怀瑾开口，顾凌寒便不好再过于发作，但气仍未消尽：“行医救人，容不得半分差错！你们不妨问问她都错了多少次？”
沈灵犀轻叹一声，口中道：“她毕竟是初学者，多少要给她一些容错的空间，再犯再议。况且，你当年学医之时，难道没因为出错挨过我娘的教训？”
顾凌寒咬了咬牙，终是没再说什么，干脆拂袖而去。
见顾凌寒离去，沈灵将萧思瑶从地上搀起，笑道：“你别太放在心上，他从前也没少被我娘责骂，都有这个阶段，往后多加注意，减少出错就是了。”
“是我不好……”萧思瑶将腮边的泪拭去，这才对二人行礼道：“兄长，嫂嫂。”
“思瑶，你怎么会在这里……做学徒？”萧怀瑾满心疑惑，忙问其究竟。
她不是在吴家吗？
萧思瑶却并未直接回道萧怀瑾的问话，而是反倒焦急询问：“长姐在宫中可好？”
沈灵犀回道：“你放心，我先前在宫中一段时间为姐姐做了基础调理，现在已无大碍，只是姐姐有些睡眠不好，怕长此以往下去，影响精神，不利于保胎。今日来此，便是与师兄商量此事，他医术在我之上，定能有好的法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萧思瑶闻言，竟喃喃自语。
见她似乎有些不对劲，沈灵犀更为疑惑，忙问道：“思瑶，你何出此言？还有，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不在吴家，而在这里？”
“我与吴耀祖和离了。”萧思瑶平静道。
“和离？什么时候的事？”
沈灵犀与萧怀瑾闻言颇为震惊！虽说上次一闹，母亲也存了让思瑶和离回家的意思，但却被思瑶拒绝，此番似乎也并未从母亲和小妹口中听得此事，怎么就突然和离了？
沈灵犀忙问道：“是不是吴耀祖又欺负你了？”
萧思瑶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那次，嫂嫂你与兄长去过吴家之后，他倒没有再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反而态度好了不少。”
“那和离是为何？”萧怀瑾问道。
萧思瑶情绪略有些起伏：“这五年来，他无视我、羞辱我、欺负我，我都可以忍，但是，我无法容忍他算计我。”
言毕，她却低了头，缓缓道：“我娘亲不在了，父亲也不在了，萧家早已不能算是我的家，可是，我却容不下旁人算计它！
“是不是很矛盾？”萧思瑶望着沈灵犀，自嘲般的笑了起来。
沈灵犀与萧怀瑾互看一眼，不由轻叹，对萧家，对庄肃郡主，甚至对萧怀瑾，她始终心有芥蒂，即便是和离这么大的事，却也不肯回到家中。
沈灵犀握住萧思瑶的双手，认真的道：“萧家怎能不算是你的家呢？你若不是将萧家放在你的心底，又怎能受不得他人算计呢？”
萧思瑶闻言怔了怔，叹道：“或许吧……”
沈灵犀将萧思瑶拉到一旁坐下，小心问道：“你的意思……吴耀祖算计了萧家？他算计了谁？”
“嫂嫂，你这几日都在宫中，应当知道，皇上前些日子纳了位贵人，短短几日，已升为婕妤了。”萧思瑶道。
“敏婕妤？”
“没错！”萧思瑶点了点头，却反问道：“那么嫂嫂是否知道，这楚贵人是如何进的宫？”
“萧嫔娘娘曾说过，她入宫，似乎与吴耀祖有关？”沈灵犀若有所思。
秦楚楚究竟使了怎样的手段进了宫，她的确不知细节。
萧思瑶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若非此事，我也无法下定决心与吴耀祖和离！”
……
自沈灵犀登门找吴耀祖算账后，许是将自己的想法一朝倾泻，吴耀祖竟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不睡，整整三日。
吴家上下，惶惶不可终日，然而三日后，颓然的吴耀祖走出房门对父亲说，自己想要谋个差事，不愿再如现在一般碌碌无为！
这可真是让吴大人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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