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十八年暮春的东海波涛翻涌，巧太妃扶着蒸汽船的橡胶护栏，望着船首破浪的「工器雷神」青铜像。这艘名为「火德壹号」的三桅蒸汽船是景王用日本铅矿税银所造，船身蒙着三层橡胶帆布，烟囱喷出的烟雾里混着咖啡渣气息——那是青禾改良的低硫燃料。
「太妃，前方就是伊豆半岛。」女史递来防铅望远镜，镜筒刻着工禾纹与樱花的交织图案。巧太妃接过望远镜，铅玻璃镜片中映出海岸线的工禾纹信标塔，每隔七息便有一道绿光扫过海面，那是景王为她此行特设的导航频率。
甲板下传来蒸汽轮机的轰鸣，与记忆中豹房的蒸汽钟共振。巧太妃摸向袖中的郑和笔记副本，羊皮纸卷着的不仅是伪造的「三宝太监遗泽」，还有青禾用咖啡渣密写的现代工艺配比——从橡胶硫化到声波测距，每一页都藏着工器监的最高机密。
江户城的樱花开得正盛，景王朱载錤率「东土工器卫」在码头迎候。他身着绣有「和唐工器」字样的防铅和服，腰间悬挂的「工器雷神」面具与朝会时进献的袖珍版别无二致。乳母抱着朱工正立在身后，婴儿襁褓边缘绣着《乐律全书》的律管图谱，与巧太妃腕间的铁锚纹银镯遥相呼应。
「母亲舟车劳顿。」景王俯身行礼，目光落在巧太妃携带的檀木箱上——箱角的工禾纹锁扣正是正德朝旧物。
巧太妃轻抚朱工正额头，婴儿突然伸手抓住她的银镯，发出含糊的笑声。「此子掌心有工器纹。」她轻声道，指尖点过婴儿虎口的淡青色胎记，那形状竟与琉璃算珠屏上的共振波纹分毫不差。
深夜的浅间神社笼罩在薄雾中，巧太妃在景王陪同下步入「工器雷神」神殿。六十盏铅玻璃烛台依次亮起，映出殿内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身都刻着不同频率的声波纹路。
「富士山地脉监测已接入豹房总控。」景王转动中央石柱，露出暗格中的地脉阻尼器核心，「但佛郎机海盗残留的次声波信标...」
「佛郎机人解散圣音会，不过是换了身海盗皮囊。」巧太妃打断他，打开檀木箱，郑和笔记的泛黄纸页间，夹着青禾的《触感地脉考》——那是用工禾纹盲文刻写的触感密信，每道凸起都对应特定声波频率。「用这笔记里的「水密隔舱法」改良阻尼器，再混以橡胶纤维——佛郎机的铅弹打不穿，他们的谣言也攻不破。」
景王指尖划过笔记中「硫磺配比十三两」的盲文批注，忽然抬头：「母亲可知，朝鲜私铸的「海东通宝」，用的是瓦剌也先台吉提供的铅矿？」
巧太妃望向神殿外的富士山，山体蒸汽与樱花交融成淡粉色云雾：「所以我让青禾特制了一批掺咖啡渣炭的橡胶，专供朝鲜工坊使用。」她翻开笔记某页，露出夹层中粗糙的褐色触感纸，「此炭混入橡胶后，既能吸附铅毒，又能使铸币遇火即燃——朝鲜匠人若再私铸，便是自焚其手。」
黎明前的江户工坊，巧太妃看着匠人将橡胶融化成液态，注入刻有工禾纹的模具。朱工正的啼哭声从隔壁传来，乳母正用「声纹盲文」触感玩具哄他入睡——那是青禾设计的青铜铃铛，表面刻着十二律吕盲文，摇动时可发出不同频率的清音。
「代王在南美种的咖啡，豆子里藏着安第斯山脉的低频振动。」巧太妃用银簪挑起一块半凝固的橡胶，簪头的樱花宝石映着炉火，「你妹妹在南洋用海豚音哨驯海兽，看似不伤水族，实则...」
景王突然按住母亲的手，工器卫甲胄的橡胶护腕发出轻微嗡鸣——那是声纹警报。远处海湾传来隐约的汽笛声，却并非大明王朝的蒸汽钟频率。
「是佛郎机的「圣音号」。」景王握紧腰间的声波震爆弹，「他们表面解散圣音会，实则把信徒扮成海盗，专劫南洋橡胶商队。」
巧太妃将郑和笔记推至他面前，露出内页用柠檬汁写的「水雷制造法」盲文——那些凸起的符号在烛光下泛着微光，「把这些改造成声波触发装置，藏在马六甲海峡的珊瑚礁里。记住，频率要设成《击壤歌》的徵音——那是青禾为盲人匠人编的曲子，佛郎机人听不懂。」
破晓时分，巧太妃登上返回北京的「火德壹号」。景王抱着朱工正立在码头，婴儿忽然指向海面，含糊喊出「雷」字——远处的富士山喷出淡蓝色蒸汽，与工器卫甲胄的荧光护腕交相辉映。
「母亲留下的笔记，儿臣会刻在富士山的镇脉碑上。」景王扬声说道，「就像您当年在豹房改郑和宝船图那样，让后世匠人知道，大明工器文明的火种该由谁来传。」
巧太妃望着逐渐远去的江户城，樱花落在蒸汽船的橡胶帆上，宛如撒了一层碎金。她摸出袖中青禾的盲文密信，触感纸上的工禾纹符号还带着体温——那是用青铜尺压出的凸起，每道都经过声波校准。信末的《工器谣》用盲文写成，指尖抚过，竟能「听」到青禾特制的低频共鸣：「铁锚沉海雷声响，郑和遗泽润东洋。圣音散作海盗旗，工禾纹里藏刀枪。」
她笑了笑，将密信投入蒸汽炉，触感纸在咖啡渣火焰中发出轻微的爆裂声，仿佛无数微小的声波在炉中震荡。正如她亲手改写的历史，终将在大明工器文明的巨轮下，锻造成最坚硬的钢铁——而青禾的盲文，正是这文明中最隐秘的声波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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