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倩盯着我的一脸错愕，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到破绽。
终是失败了，她别开了目光，搅着咖啡，问道：“听说是你们把陆妍介绍给顾念的？”
我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我歪着头想了想：“那天我们四个人好不容易碰到一起，正好庆祝一下，就去了粤菜小馆吃饭，正巧遇到顾念，顾念说他的助理因为个人原因离职了，他现在需要一个助理，我们就把陆妍推荐给他了，当场面试，结果就成了，陆妍为此对我们千恩万谢，说我们是她的幸运星。”
叶倩看着我，苦笑。
我一脸无辜：“怎么了？她的工作能力不行？她，招惹你了？”
叶倩摇了摇头，忽然泪盈于睫：“南星，你说这世上有因果报应吗？”
我郑重点了点头：“有！”
叶倩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我灿然一笑：“今天事是果，昨日事是因，有因才有果，万事皆通的道理，姐姐这么通透的人，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最简单的例子，你当初主动来找我，阐明了你的立场，所以现在，即便我与顾晏交恶，但是对姐姐始终留一线之地，这是我们之间最简单的因果。”
叶倩苦笑：“南星，上次在霍家，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点头：“明白，叶倩姐姐的身份始终都是个尴尬。顾晏何德何能，竟要你这样一个水晶心肝琉璃肚肠的人居于她之下，我想，兰姨也已经看清了你们的关系，所以才会那样待你。”
叶倩的笑容更苦，喃喃道：“她自以为是待我好，岂不知——”
我敏锐地感知了她的情绪：“她是不是难为你了？”
叶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黑咖啡的苦，此刻都抵不过她心底里的苦吧？
“南星，顾晏从来没有放弃过霍景川，因为她觉得，只有她才是最适合霍景川的人，只有她才是最爱霍景川的那一个，即便在霍夫人那里受了冷遇，她也依旧没有放弃。二爷很宠这个侄女，一直想用她来联一门最高贵的姻亲，霍景川、曲浩都是不错的人选。”
“曲浩？”我有些吃惊。
叶倩点了点头：“但曲浩不喜欢顾晏，顾二爷可不敢硬贴上去。”
我冷笑：“霍景川他就敢了？”
叶倩看着我：“南星，曲浩不是江湖人，但霍景川是，江湖事，江湖了，你最清楚了。”
我嗤笑：“牛不喝水强按头吗？”
叶倩却点了头：“那又怎样呢？想让霍景川和霍家妥协，不是没有办法的，只不过，还没到非下手不可的地步罢了，你以为顾二爷不敢吗？”
“你以为霍霍小爷会就范吗？”我冷冷道。
叶倩笑了，叹了口气：“南星，你还是太天真了，霍景川和童乐，把你保护得太好。”
我不明白叶倩的意思，也对她这种怜悯的态度非常不满：“怎么说到了我身上？姐姐不是在说陆妍？”
杀人诛心，谁不会呢？
叶倩的脸色果然变了。
“陆妍，很厉害。”她喃喃道。
我挑眉：“厉害是什么意思？脾气吗？陆妍脾气很好的，虽然我们没有深交，但是这一个学年下来，也算了解了，能容下我和霍妮的人，能有什么坏脾气呢？”
叶倩搅着咖啡，淡淡道：“顾念很重视陆妍。”
然后就没了下文。
我自以为是的解读：“是陆妍的工作能力很强喽，原来是说她的能力厉害啊，陆妍是最高奖学金得主，能力毋庸置疑，姐姐尽管放心。”
我忽地拍手惋惜：“早知道把陆妍介绍给姐姐好了，也能得个有力的帮手，这倒是便宜顾念了，啧，失算！”
叶倩的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我低眉搅着咖啡，故作不知。
叶倩忽然放下了调羹，靠在了椅背上，声音平缓得几乎没有感情：“南星，我不信因果报应，从小到大，我只信我自己，活着太难了，像我这样的孤儿，无依无靠，活到今天这样，真的是历尽艰辛，别人来这世上一遭，像旅游一样，而我，是来渡劫的！每一步，每一天，我都过得份外仔细。”
“所以呢？”我看着她。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剥夺我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行。”
我沉默。
她始终看着窗外。
“那些阻拦了你的，你打算怎么办？”
她回眸，笑了笑，轻轻道：“自然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活得这样辛苦，难道还想让我一无所有不成？”
我点了点头：“有道理。”
“南星，和你聊天，总是能让我心情平静下来，让我觉得，活着真好。”叶倩的声音，极轻。
我错愕。
这是什么评价？
待叶倩离开，我立刻让苏浅把陆妍的情况发给我。
尽管没有工作经验，但以陆妍的聪明，做顾念的助理并不是件多难的事。
毕竟顾念想找的，就是一张白纸，他想培植自己的亲信，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所以，陆妍经验上的不足，并不是顾念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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